「今日你在這見了我一事,可莫要向他人提及,否則。」鮮鈺眸子裡戾光一現,又呢喃一般在小童的耳邊道:「便叫你知道本座的厲害。」
鮮鈺語畢,掌心從小童的額前一拂而過。
陡然間,那小童似愣住了一般,眼前之景變得顛倒迷離,似是昏天黑地了一般,他身一斜便靠在了廂壁上。
鮮鈺替他扶穩了手裡那金盤,想了想往他下巴上摁了一下,將他微微張著的嘴給合了起來。
她又清了這車輿里的氣息,衣袂一揚,轉瞬之間,人便不見了。
垂簾外,那車夫仍舊在修著木輪,他扶起額頭長嘆了一聲,也不知這輪子上的橫木是如何斷的,正低著頭沉思要如何修的時候,忽然聽見咔的一聲。
他循著聲側頭望去,卻見原本堆疊在地上的幾根橫木竟回到了輪子上。
車夫瞪大了雙目,不敢相信地伸手去摸了摸,卻見那輪子完好如初,哪像是壞過的樣子。
莫不是他昏了頭,方才做了個白日夢?
車夫又往輪子上拍了幾下,力道大到連車身都跟著晃了起來,然而輪子卻是十分穩固,那一根根橫木沒因被他狠拍幾下就斷開。
他撓了撓頭,只好坐回了車上,對著垂簾里的小童道:「仙童,這木輪子不知怎就好了,想來是神仙顯靈了。」
垂簾里的小童迷糊中聽見有人喚他,他緩緩睜開眼,險些鬆開了手。
猛地一個哆嗦,他連忙把金盤給拿穩了,他小心掀開錦布看了一眼,只見裡邊的聽濤珠完好躺著。
「我怎睡著了。」小童自語自語道,似是忘了方才之事一般。
車夫的聲音從垂簾外傳了進來,「仙童,可要坐穩了!」
那馬車忽然動了起來,小童往後一仰,詫異道:「老伯,方才車不是壞了麼。」
車夫道:「已經好了!」
小童著實摸不著頭腦,訕訕道:「那得是修了多久,我才會在馬車上睡著了。」
那從車輿里消失的紅衣人,轉身出現在了街角處,那一角衣袂在白牆後被風一掀,又垂落了下去。
無人看見那一角揚起的衣袂。
鮮鈺懷裡抱著白塗,看著那車漸漸駛遠,這才低頭道:「這一回怕是也等不到她來找我了。」
她眸色涼涼的,眼睫倏然一顫,心被緊緊揪了起來。
前世厲青凝讓她等,沒守約的是厲青凝,這一回厲青凝依舊叫她等,可她怕是不能守約了。
她是恣意妄為,是無拘無束,可卻不是不知分寸的。
總不能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厲青凝和她上一趟慰風島,前路也諸多未知,還不如讓厲青凝留在宮裡。
這一趟,她必須得走,那丹陰殘卷,她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