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楚愣了一下才想起行禮來,她曲腿低聲問道:“民女見過王爺。”
大庭廣眾之下,既然靖安王沒有大張旗鼓的前來,怕也不願意暴露身份。她自然也不會找麻煩,再耽擱了案子。
蕭清朗看著許楚被冷風吹得有些發白的臉頰,微微揚眉,緩緩道:“那人已經幫你找到了,這一次你又欠本王一份人情了。”頓了頓,他又緩緩補充道,“這次本王可不想吃什麼臊子麵了。”
眼下倆人靠的極近,許楚竟然聞到了意思令人神智清明的青竹香氣。她有些呆愣的抬頭,正瞧見那人逆風擋在自己跟前,倒是讓她身上莫名升起了稍稍暖意。她無意識的舔了舔乾涸的唇瓣,心道戲文里的話果然是有道理的,所謂秀色可餐大抵如此。
蕭清朗看著許楚神情變化,許久才將目光挪開,只是心裡卻因著那雙清澈明淨的眸子而略有漣漪。這樣的女子,若入三法司,必能公正行事......
等倆人一前一後進入錢府時候,眾人早已候在文萬苑了。待到蕭清朗入座,似是漫不經心卻又興趣盎然道:“人到全了,可以說了。”
雖說許楚是張家人私下請來的,可面對蕭清朗這位掌管三法司又可插手內廷的刑獄王爺,她還是不敢放肆。見他開口准許,許楚才走到房中床邊,不疾不徐的說道:“嚴格說起來,殺錢少夫人的並非一人,或者說並非只一撥人......”
只一句話,使得眾人又是一番愕然,尤其是張家老爺跟夫人更是渾身一震,不由露出悲痛與憤怒交加的複雜神情。
“這......我女兒不過是一介後宅婦人,如何會招致殺身之禍?”張老爺心中驚駭異常,惡狠狠的看向錢家人。在他心裡,眼下早已認定女兒的死就是錢家人所為,膝下唯一的女兒喪命,他如何不恨?
可許楚卻並沒有讓人質疑太多,繼續說道:“一開始我驗屍發現少夫人背後有壓痕,按理說屍斑之中出現這種痕跡多是腰帶或是肩胛不平之處,可錢少夫人被發現在柔軟床榻之上,怎麼都不該有那般痕跡。”
“而後我又檢查了少夫人的房間,門窗完好,並無賊人暴力行兇的可能。可就在此時我發現少夫人床榻之上的鴛鴦被面還是乾淨嶄新的,唯有那一雙枕頭枕套被突兀的換成了桃李枝花樣。”說著,她就看向臉色微變的錢少爺。見錢少爺點頭認下,她才繼續說道,“而按著少夫人身上的痕跡跟屍斑情況,可以斷定當時少夫人是後背受壓,可若是在旁的地方但凡不平少夫人胸前腹部必然會有痕跡,然而我勘驗過後卻未發現不妥。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要麼少夫人被按壓的地方平整光潔絲毫沒有凹凸不平之地,要麼就是有軟物支撐,加上卷宗里對發現少夫人出事現場描述,不難確定現場就在鋪著床褥的床榻之上。這一點無可否認,諸位想來也不會做辯駁吧。”
“那又如何?要換枕套也是稀鬆平常的事,並算不得什麼。”因為靖安王的原因,縱然錢老爺不樂意,卻也不得不過來。“你到底想說什麼,不用賣關子直截了當的說便是,作何故弄玄虛說些我們大傢伙都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