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母姓?”
“是啊,說是早年喪父,父家無人接納,所以就改隨了母姓。”
這種事情在市井之間尤其是鄉野極其常見,孤兒寡母的若沒有人撐腰,多會被霸占田地房屋,更有甚者會被逼迫改嫁。有兒子的人家還好些,有個盼頭,還能保住一些田產。可若是只有女兒,大抵就會因著“吃絕戶”的陋習,被親戚跟鄉鄰瓜分。
待到離開於家時候,已經是晌午時分,而於家門外早有黃縣令急急派來的馬車恭候著。而未著官服的黃縣令,此時也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馬車一側來回踱步,時不時的還遙遙看一眼於家大門。
直到見蕭清朗一行出現,他唉聲嘆氣的模樣才驟然一喜。
本來蕭清朗跟許楚在於家耽擱了大半日功夫,還想著趁著晌午飯時候稍作休息,再去章家查探一趟。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還沒等倆人順著人流走向大街之上,就見黃縣令已經搓著手過來了。
“周公子,許姑娘,本官在縣衙略備薄酒,二位可一定不要推辭啊。”黃縣令腆著肚子笑道,“還有當年劉家興一家的路引記錄本官也找到了,不過奇怪的是並沒有劉家興本人的,只有他爹娘去了寧波。後來不過半年,他爹的身份戶籍就消了......”
身份戶籍銷了,衙門再無記錄?
蕭清朗跟許楚神情凝重起來,本朝法定人死之後報官府有仵作驗看,確認無誤後則定人死戶銷,呈報州府之後將亡者檔案銷毀。若是劉家老爹再無戶籍,那也就是說他在到寧波後不過半年就已去世。
“後來劉家老妻賣身入當地做老媽子,以後就沒了音信。”黃縣令咋舌,好端端的一戶頗有家底的人家,就那麼分崩離析死的死沒得沒。
如此也算是正常,一般賣身為奴若為死契,那她日後所有的一切都將要依附於主家,就宛如物件一樣再沒自有。而官府也不會再另行開路引子,或是為她的行蹤做登記。若有事端,多會自她主家手中找尋。
許楚神情微微冷凝,劉家興不知所蹤,劉家老爹先是病重而後去世,而老妻又賣身為奴沒了音信。
而於家的張媽跟其兒子張元橫似乎並無異常,來歷行蹤俱都明白清楚。而且若倆人就是劉家老妻跟劉家興,那不說章氏跟小翠,怕是章秀才跟於富貴都能認出吧,又怎會讓倆人安安穩穩的在於家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