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楚先看了看四周,確定並無異樣,才行至李仵作一旁蹲下身來。
“怎麼樣?”
李仵作見許楚詢問,就皺眉說道:“劉讓莫是自縊而死的可以確認無誤,可是宋德容的死卻有些怪異。”
“我按著姑娘的方法,用釅醋清洗他的屍體,卻發現他除了手腕之上被人控制留下瘀傷之外,後背出也有兩處瘀傷。”他神情略帶苦惱,似是百思不得其解。“手腕上的瘀傷,極有可能是被劉讓莫控制時候所留,可是無法解釋的卻是,為何項後結交且背後有瘀傷。”
許楚此時也看清了宋德容身上背上的傷痕,她伸手摸過,略帶青腫,的確是生前所留。而且這處瘀傷,一直貫穿了死者的後背直至脖後。
“前輩來的時候,死者的情況是怎樣的?”
“其屍仰面,頭髮整齊,身上並無明顯損傷。項上肉沒有任何指爪痕,身上也再無致命傷損之處。腰帶結扣在監牢木欄之外,且十分結實緊繃,足以讓他幾息之間喪命。另外,死者腳下有蹬踹掙扎痕跡。”因為他是最先來的仵作,所以對現場的觀察也是最為完整的一位。
許楚眉頭微微蹙起,按著李仵作的敘述,她腦中也緩緩勾勒出了兇案現場的場景。片刻後,她起身走向監牢木柵欄處,取下了那條說是勒死宋德容的腰帶。
卻見腰帶正是今日宋德容所佩戴的,是現在官家男子常用的蹀躞帶。其上墜著玉石等物,以做裝飾。
她仔細翻看著蹀躞帶,須臾後回身向李仵作問道:“前輩可帶了白帕?”
李仵作連連點頭,自工具箱中取了白帕遞過去。只見她接過以後,小心的在那些裝飾之上摩挲擦拭起來,神情肅然沒有一絲鬆懈。
然而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她忽然開口道:“蹀躞帶有血跡殘留,雖然不明顯卻也是存在的。”
說完,大家的目光就被引向了在她手中攤開的白帕之上。果然見上面有一道並不明顯的暗紅痕跡,這與蹀躞帶上任何物件的顏色都截然不同。
“另外,如果我猜的沒錯,這顆玉石應該是撞擊到牢門之上崩裂的。諸位若有不信,大可在四下尋找一番,必有收穫。”
一旁許勤和聞言,回身低聲吩咐幾位衙役照辦。然後,再度將目光投到了許楚身上。
這小娘子,當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他的認知。他見過的仵作也並非一二人,卻從來不曾見過對現場之物檢查的如此仔細的人。
其實大多數時候,仵作多只是對屍體負責。而對於證物,卻時常會忽略過去。尤其是像現在這般昏暗的環境之下,能驗看清楚屍體,已經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