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楚點點頭,半晌未在開口。
天邊漸漸多了一些墨色,看樣子似是天色將亮。
蕭清朗看許楚精神好了一些,這才開口說道:“我稍後讓楚大娘過來陪你,你暫且再休息一會兒。待到天明,就要趕路去京城了。”
雖說府上的人不會亂說話,可是他卻不願讓許楚留下一個未出閣就留男人過夜的名聲。只要天色大亮,各處侍衛下人忙碌起來,他若要出去,只怕多多少少要落下口舌了。
顯然許楚也想到了這些,她點點頭,抿唇說道:“不必打擾楚大娘了,我自己休息就行。”
等蕭清朗離開後,許楚呆滯的看著黑乎乎的房頂,許久才合上眼睛歇息起來。只是,縱然是有些睡意,卻總歸無法踏實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微微蹙起的眉目,才緩緩舒展開來,而呼吸也漸漸綿長安穩起來。
翌日天色大亮,許楚才聽到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還有搬動東西的聲響。只是那些聲響,在路過自己門前時候,似乎都刻意放緩了,以至於連侍衛吆喝的聲音也有些低沉下來。
她起床靜坐了一會兒,待到反應已經日上三竿了,才深深吐了一口氣起身。前半夜睡而不得安寧,後半夜卻睡得格外香甜。
許楚一開門,就見長廊一側蕭清朗正笑容溫柔,好整以暇的看過來。仿佛,昨夜那個倉促而來,衣冠不整的人,只是一場虛幻的夢一般。
“起來了?”他踱步而來,姿態從容的帶她一道往花廳而去。“恰好今日明珠來了信,還央求我帶你一道去京城。你大概不知道,她在京城幾乎要將你神化了,恨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她認了個極為能耐的師傅。就連三法司的諸位驗官,也被她比對的直跳腳了。”
今日的他,穿著玄色以上,逆光站在長廊之上,格外虛幻而惑人。看著他緩緩走近,帶著獨屬於他的清冽氣息,安寧而雅致,讓許楚不由自主的跟著露出個淺笑來。
她深吸一口氣,回神後才無奈的嘆口氣,“她這是愛我啊,還是恨我啊。現在我還沒入京呢,就招了一身仇恨,入京後還不得被人盯死了?”
雖說語氣中帶了些許抱怨,可卻並未真的有怨懟,反倒是有種由心而發的喜悅。其實她早就料到,明珠回京後,必然會添油加醋的說起她的事跡。卻沒想到,她竟然為了自己,連一直想入的三法司前輩都得罪了。
也虧了她的出身,使得那些人不敢明目張胆的擠兌她。否則,就她那性子必然要吃虧的。
蕭清朗見她故作苦大仇深狀,忍不住笑道:“所謂力不搭拳,一力降十會,就算真被人算計了,你只管打回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