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當時財迷心竅了,只因年輕時的官司使得小的傾家蕩產,十分困頓,所以才會為了彭德冠的賞銀偽造了驗屍單。”馮仵作連連磕頭,再沒了在墓地煮骨之時挑釁許楚的囂張模樣。他又驚又怕,顫著聲兒的說道,“小的只是貪圖銀子,實在沒像誣告過誰,也沒殺人啊。”
說起來,他也算是個壯漢,可此時卻如同受驚的鵪鶉一般哆哆嗦嗦唇色發白。
他如何不怕,別說流放三千里是何等悲苦之事,若真去了,只怕就要客死他鄉魂魄無歸了。而杖一百,雖說比之流放要好一些,可卻也足夠要了他大半條命的。
更重要的是,因他作偽而牽連了整個衙門上下受罰,只怕就算僥倖好了起來,在清苑縣日後也再無立足之地了。甚至可以想像的到,就算離開了清苑縣,旁的衙門只怕也再不敢用他了。畢竟,有靖安王親自查出做了假的仵作,誰還敢信?
想到這裡,他不禁就懊悔不已。家財沒了,許還會成為衙門上下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自然再做屠戶只怕也難。當仵作好不容易得來的些許名聲,也就此消弭了。
好似入了賤籍後,做屠戶跟做仵作僅有的兩條謀生手段,都就此斷了.....
他欲哭無淚,如今的他,如何想不到日後的蒼涼生活。畢竟,做過仵作的他,就算真的甘心去做些苦力,只怕也會被人嫌惡的。
聽審的蕭清朗神色淡然,讓人看不出心思。可正是如此,卻越發讓馮仵作等人心中惶恐。
他年輕時候,就以屠戶之身兇悍行事,過了多年舒心的日子。後來家敗之後,也因驗傷跟驗屍得的結論總得衙門看重,繼而受過許多好處。
尤其是從他學了一些驗屍皮毛,破獲了幾宗案子後,更是如此了。富貴人家,但凡出了腌臢之事,或是家中老爺跟少爺逼死了丫鬟,又或者是醉酒與人爭執打傷了人,總會尋他從中周旋周旋。
也正是如此,所以哪怕尋常百姓總嫌棄他晦氣,不願於他一道相處。可卻並不妨礙他日日吃香的喝辣的,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
他家中沒有婆娘,可在青/樓中的相好倒是不少。若非他出手大方,又怎能哄得那些妓子整日甜甜蜜蜜待他?
第二百九十四章 差別對待
當初,他還曾暗地裡埋怨過老仵作,覺得當年他太不近人情,竟然不知為同為賤籍的自個遮掩一二。讓那被自己打傷的婦人,得了證據上告到衙門。
許是因為私心,再加上心頭的怨氣,他在驗屍之時常會擠兌與老仵作。久而久之,那老仵作為息事寧人也就不再驗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