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後,彭家跟寧家最初冰冷的關係,也漸漸緩和,最終握手言和。
許楚不清楚彭義光跟彭寧氏之間的點滴,可能讓一個女子如此痴情堅守,足以見得二人之間的情誼如何真摯。
馬車離開城門之後,許楚還是沒忍住又回看了一眼彭寧氏。見她正小聲與彭家夫人說著話,才收回了目光。
“怎麼了?”蕭清朗明顯感到許楚情緒的波動,不由的詢問道。
許楚搖搖頭,思忖一瞬說道:“其實我覺得當初衛大夫未必真的想將人殺死。”
正常而言,讓銀針入體,是避開骨骼等處刺入肌理之中。而銀針的遊走,則多靠肌肉的蠕動,其實位置很少會發生偏移。可惜,他偏偏將銀針刺入了腹腔之中,要知道若說銀針入體最危險的地方,就是腹腔了......
他當時被銀錢財帛迷了心不假,不過大概沒想到最後會真要了人命。
不過現在說來,一切都不重要了。畢竟,從他在針灸時候暗下狠心開始,就註定了一場悲劇的發生。
就如蕭清朗所言,身為醫者,不思懸壺濟世治病救人,卻如馮仵作一樣為財帛而罔顧人命。如此心性,又怎值得同情?
接下來,按著蕭清朗的安排,一行人直接往京城而去。若遇到夜間歇息,便就近尋個客棧,翌日一早繼續趕路。
撇開了各地官府的招待跟迎接,路程倒是快了許多。
相較於楚大娘日日旁若無人的在自個馬車裡鼓搗東西,還有日夜處理著那案桌上放著的一摞摞從未見少公文的蕭清朗,許楚的日子則要愜意多了。
除了翻看幾分蕭清朗專門為她尋出的案宗來,餘下的只剩下倚靠著車窗看外面疾馳而退的風景了。
許是時間久了,百無聊賴中,她再度將思緒放飛到了別處。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日會這樣來京城。其實細細想來,若是按著古人的眼光看來,似乎也頗為驚世駭俗,甚至十分唐突。要是說的難聽一些,指不定會有人指責她隨意跟個男人拋頭露面,千里迢迢的往京城而來。
想著想著,也不知憶起了什麼,她忽然趴在車窗之上抿唇輕笑起來。
此時她的眉眼彎彎,雙眸清亮帶著幾分狡黠,卸除驗屍之中的冷清氣息後,全然如尋常女兒家一般。
剛剛批閱完一份公文的蕭清朗,習慣性的抬頭看向身側的許楚,淬不及防的就看到那個乾淨而又輕鬆的笑意。此時的她,側對著蕭清朗,使得蕭清朗看不全她的面容,可卻因著那份遮擋而越發感到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