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聞言,看了他一眼,眼神哀戚的說道:“皇上,難道三法司再沒有旁人了不成?且不說臣妾知道,那兇手就是靖安王,人贓並獲還有什麼可狡辯的。就說此時臣妾退一步,讓人再查此案,那也不該讓這個剖屍之人來驗看桓榮啊......”
“皇上,桓榮死的何等悲慘,難道您還忍心讓他死無全屍,死後還要被一個女人褻瀆侮辱?”德妃說著,就深深的在地上磕了頭,那白皙的額頭瞬間就被碰的鮮血直流。然而,她卻好似全無知覺一般,死命的求著,不顧儀態不顧臉面甚至毫無章法的懇求。
皇帝驀然一瞬,聲音嘶啞低沉道:“朕已經說過了,就算是許大人查案,也不可解剖桓榮的身體......”
哪知道德妃聽了這話,毫無鬆手之意,她雙目通紅道:“皇上,大周上下,包括咱們後宮眾人,哪個沒聽說過許大人的名聲。她若真解剖驗看桓榮,那該如何?”
“桓榮素來與靖安王有舊仇怨,當初桓榮因酒後失德接連逼死幾名宮婢,此事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場意外罷了。桓榮身為皇子,如何不能讓幾名賤婢伺候了?可是,靖安王卻不依不饒,非要追查到底,最後更是讓皇上親口廢了桓榮的皇子之位。”德妃一邊說,一邊譏笑道,“如今呢?傳說中潔身自好的靖安王,卻姦污有夫之婦,還殺了撞破醜事的桓榮,您讓臣妾怎麼想,怎麼能讓靖安王的准王妃再查看桓榮的身體?”
“不說她怎麼驗屍,萬一日後她尋個替罪羊,那又該如何?”
此時的德妃,就好比是被逼入絕境而奮起的人,恨不能現在就將靖安王繩之以法。就算是剝皮剔骨,都難解她心頭之恨。
“桓榮在宮中,除了靖安王這一個仇敵,旁人還有誰能要他性命?就算有人有心害他,又怎能用皇上御賜的短劍殺了他?”德妃指責之聲幾度哽咽,字字啼血,哪裡還有嬪妃迤邐模樣?
那短劍,是皇帝於蕭清朗南行的餞行宴上親自賞賜的,而曾出席當日餞行宴的四妃之一的德妃,自然認得。更何況,當時為彰顯皇家兄弟友愛,出身將門的皇后娘娘還特意解釋了一番那短劍的來歷,以示當今對蕭清朗的看重。
偏殿之內,寂靜無聲,唯有柳芸的抽泣聲,還有德妃的責問聲。一時之間,竟然讓人無力反駁,就算是許楚此時也只能抿唇不知從何處為蕭清朗辯解。
皇帝隨著她的責問,神情也越來越差,臉色黑沉如墨,眼底悲痛夾雜著震怒洶湧不止。那也是他的兒子,縱然貶為庶民了,卻也是皇權之下行的帝王之術罷了。儲君之位,不可動搖,桓榮當初一則犯了宮中大忌,的確有違背律法之處,可更深的原因卻是他私下裡結黨營私慾要在朝中升起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