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愛極了這雙帶著寵溺的眸子,仿佛是繁花葳蕤。只是現在......
許楚咬了咬牙,壓下心頭的悸動。她深吸一口氣,將手從那份溫熱之中抽出,就好似要將自己的感情徹底抽離一般。
“不,與其說先帝不是承宗皇帝的血脈是臣與王爺查到的,倒不如說這個結論是肅王容稟殿下想要臣與王爺查到的。”許楚抬眸,也不管容稟突然變了的臉色,豁然開口道,“其實臣在今日之前,也未曾想到自己一直追查的東西,不過是容稟殿下早就遮掩過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臣以為,先帝與當今的血脈有錯。”
滿室譁然,所有的目光都錯愕的看向許楚,一時之間有些理解不了許楚話里的意思。
什麼叫,她所查到的,只是肅王容稟要讓她查到的?
什麼叫,肅王容稟要讓她以為,皇室血脈不正?
就連容稟,此時也是一愣,他臉色驟然一沉,眼眸頃刻之間就被陰鷙跟森然覆蓋。他冷冷道:“當真可笑。”
許楚勉強輕笑道:“可不就是一場笑話。”
她說完,再不理會容稟陰沉模樣,同時也將心頭的千般苦澀滋味壓下。
“承宗皇帝常年服用水銀避孕,乃至大婚之後也是如此。世人皆說承宗皇帝不重女色,以江山社稷為重,實在是難得的聖明之君。可是,便是這般後宮冷清,對女色毫不上心的帝王,卻對老英國公夫人,也就是恭順皇后的嫡親妹妹楚眉情有獨鍾。”許楚神色淡淡,目光落在御案一旁的香爐之上。那紫金香爐上鏤空交錯,龍飛鳳舞甚是貴氣,便是那裊裊攀升而出的香氣,也格外淡雅。
她沉默良久,嘆口氣看向樓安問道:“樓大人可曾帶來了下官今日拼死護住的畫卷?”
眾人的視線隨著她的話轉向樓安,使得樓安連連點頭,手忙腳亂的將手中的一干畫卷交出。
那畫卷之外,還沾染著星星點點的血紅印記,顯然是之前許楚受傷之時迸濺上去的。
蕭清朗沉靜如深淵的目光,緊緊懾住那些血紅,本還是漆黑無畏的眼眸此時卻突然攀上了許多血絲。他緊緊握拳,任由指甲將手心刺的生疼。
若非此時理智尚在,他必然要問一問太后為何如此。他不畏懼丟失權勢,也不畏懼旁人的流言蜚語,可是他受不了許楚受傷。
而那些血跡,就好似一把繩索不斷絞著他的心肺,讓他不敢錯目。就好似,每每錯開視線,心口就會疼到難以抑制一般。他從不知道,只是些許鮮紅,就讓他打心底里感到觸目驚心的恐懼。
哪怕曾經經歷過無數的腥風血雨,他都不曾像現在這樣後悔。若不是他執意要追查陰謀之下的真相,自家小楚又怎會落入危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