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還未開口,一旁的容稟就冷笑道:“偷窺臣妻,縱然於理不合,可說到底也不過是一樁風流韻事罷了。那又怎麼能證明,楚眉所懷的孩子,就是承宗皇帝的呢?”
“要知道,楚眉嫁給了老英國公為妻,她若為老英國公生兒育女並不稀奇吧。”
許楚搖頭道:“若只是這一點,那倒不足以證明先帝是楚眉與承宗皇帝的子嗣。不過在下僥倖,在畫卷之中發現了一張由孫老太醫給楚眉開的保胎藥的方子......”
她說著,從袖中將那張方子取出,而後說道:“若只是喜歡臣妻,那何必要這般鄭重其事的保存她的保胎方子?難不成,承宗皇帝如此自虐?”
容稟愣神,倏然眯眼不再言語。
倒是許楚輕聲一嘆繼續說道:“大抵當年老英國公被重用,也是有此緣故。而老英國公之所以會做答應承宗皇帝修自皇宮通往英國公府的密道,想必也是因為他清楚承宗皇帝覬覦自家妻子的事情。”
說到底,老英國公蕭榮雄,不過是將妻子當作的獲得權勢的籌碼罷了。
所以,許楚對於他最後的下場,並不感到惋惜。但凡他有些腦子,便應該知道,從他答應承宗皇帝獻出自己妻子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成為了承宗皇帝跟恭順皇后的眼中釘。
唯一可惜的,便是還不知道許多內情的襄陽侯。想來,襄陽侯不過是個疼愛女兒,為女兒可拋棄權勢利益的父親罷了,奈何他的長女卻為了保住後位而棄了親情。
“否則,老肅王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為何不揭穿此事。要知道,當時承宗皇帝的皇位還未坐穩,而肅王在京城之中苦心經營十幾年,也不可能毫無爭奪之力。”
容稟斜睨著她,眼底醞釀的冷厲幾乎要將她吞噬了。可面對她的責問,他良久都未開口。
許楚見狀,不由慘笑一聲,隨後將證據之中的一枚玉佩丟向容稟。
“還有這枚玉佩,當年是肅王府作為定親信物交給孫家的。後來,此物一直在孫柔身上佩戴著。那孫柔死在京城之後,這物件又怎會突然又回到金陵孫家管家手中?難不成,這玉佩成精了,能自己跑回去?”她扯了扯嘴角,學著容稟的模樣譏笑一聲。
此時的她,突然拋卻了之前的冷淡模樣,變得有幾分牙尖嘴利。就算她已經做足了心理建設,可到了此時,她心裡還是不免生出怨懟來。而這份怨懟里,自然也包含了幾分悲哀跟痛苦。
她也不等容稟再開口,直接蹲下身去褪下右腳的靴子,而後露出腳踝慘笑道:“畢竟,在孫柔臨死之前,還曾在我腳踝之上留下這枚玉佩的印記。肅王殿下不要說,是孫柔記住了那玉佩的紋路,一點一點的將宏偉的肅王府縮略圖刻在我腳踝之上的......”
容稟在看到她腳踝上的疤痕之時,眼眸豁然睜大。他嘴角劇烈的顫抖著,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那一處地方。
他雖然年紀大了,可眼神還算得上極好,況且肅王府一直就是他的執念,所以只需一眼他就辨別出許楚腳踝之上的紋路當真就是自己玉佩背後的圖案。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孫柔此舉代表著什麼。若不是他的女兒,她又怎能狠下心來在女兒身上留下這樣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