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退之忙道:「王大人冤枉我了,我只是見皇上為此憂心,殫精竭慮,出謀劃策而已。為君分憂,本就是做臣子的本分,何來諂媚外邦之說?再者,若說屈膝求和,便是強漢盛唐,也曾送過公主和財物與匈奴等番邦和親啊。」
「王愛卿稍安勿躁。」皇帝止住王忠,思忖了一會兒,道:「張愛卿之言也不無道理,若戰爭興起,苦的只是百姓,朕不忍看見百姓深陷於水火之中,若能換來天下太平安穩,百姓安居樂業,金銀財物又算得了什麼?」
王忠情急跪下勸阻:「皇上,萬萬不可啊!」
「朕意已決,卿不必再多言。」皇帝擺了擺手,目注張退之:「張愛卿,朕便命你為使臣,即日啟程去吐蕃,以示朕願永結和平、互通有無之意,朕將親手修書一封,你替朕轉呈給德利贊普。」
張退之跪下道:「遵旨,臣一定不負聖意,圓滿回朝。」
趙承恩看了看皇帝的臉色,將拂塵一甩,拉長嗓子道:「退朝!」
下了朝,回到長樂宮,皇帝歪在炕上,略略歇息了一會兒,便有小太監來報:「啟稟皇上,玫貴人在外求見。」
「玫貴人?」皇帝仍是閉著眼睛:「她不在自己宮裡養著身子,來這幹什麼?」
趙承恩在邊上微微使了個眼色,那小太監道:「皇上政事繁冗,日理萬機,玫貴人心系皇上龍體,親自燉了野參湯,特特兒送過來。」
「哦?」皇帝眼睛睜開一線:「叫她進來。」
慕緋羽扶了扶自己頭上的傾髻,輕撩裙擺,跨過門檻緩緩走進來,安瀾提著裝參湯的盒子,緊緊跟在她身後,一進入暖閣,便屈膝行禮:「臣妾見過皇上。」
皇帝抬眼瞧她,見她頭上插著一支金累絲紅寶石步搖,眉間貼著精緻的花鈿,身上穿著一件玫瑰色灰鼠袍子,雖然容顏仍有些憔悴,卻依舊艷麗動人,他嘴角不由揚起一抹笑意:「起來吧。」
「謝皇上。」慕緋羽抬了抬下巴,安瀾連忙揭開盒子,小心翼翼將盛著參湯的碧玉碗放在几上。
趙承恩按例拿過一根銀針來,在湯里試了試,見銀簪未變色,皇帝便端起碗,輕呷了一口,然後放下,對慕緋羽招了招手:「過來。」
趙承恩見此情景,連忙帶著安瀾等退下了。慕緋羽款款走到炕邊,皇帝拉了她手,讓她挨著自己坐了,嘆道:「你前陣子才失了孩子,身子又不好,如何又來費這心。」
「皇上勤於政事,常常費神勞心,嬪妾日夜擔心龍體。」慕緋羽依偎著他,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上回皇上賜嬪妾的那支人形野山參,我一直沒捨得用,這回剛好燉了給皇上補身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