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輪端然而坐,深邃的鳳眸似一汪幽潭,深不見底,唇角卻含著淺笑,一直認真在聽,這時打斷道:「大哥說得對,此等要職,非骨肉兄弟擔任不能放心,所以我思慮再三,才決定任命霍凌為右衛將軍。」
霍凌是霍牧的遠房侄子,霍淞等人的堂哥,他為人忠誠正直,潔身自好,不喜巴結和鑽營,在霍府雖也有走動,但並不頻繁,所以到現在為止,也不過是一名中級武官,可說在家族中毫不起眼。霍淞聽到冰輪屬意於他,不由得張大了嘴巴:「這。。。霍凌何德何能?」
冰輪放下茶盞,再次打斷他:「你說霍澤轉了性子,我聽著也是喜慰。」接著話鋒一轉:「不過中秋節期間,劉夢蝶來宮中領宴,私下來見了我,哭哭啼啼的,說霍澤納妾不斷,她略有規勸,便動手打她,還放言說遲早有一天要休了她,可有此事?」
「這。。。這何體統?居然鬧到太后這來了。」霍淞又是難堪,又覺惱怒,忙為霍澤開脫:「不過太后也休要聽信她一面之詞,說動手打她,那是沒有的事,這點微臣可以作證。」
「許是多納了幾房姬妾,那劉氏嫉妒之下,找我哭訴一番罷了。」冰輪語氣輕鬆,停了一下,又正容道:「不過婚姻大事,非同兒戲,何況劉氏是先帝賜婚,若霍澤真有休妻之語,那可是大不敬,作為兄長,你要好生訓誡一番。」
霍淞連連道:「斷斷沒有此事,那是劉氏捏造的,為的只想太后給她作主罷了。」
「嗯,我想霍澤也不至於如此糊塗。」
話說到這裡,已是索然無味,霍淞雖在心裡安慰自己,霍凌好歹是霍家人,可算盤落空,仍是難免沮喪,又勉強坐了一會兒,談了一回家事,便起身告退了。
晚上冰輪沒有用晚膳,高賢察言觀色,也不敢多勸,便私自作主,吩咐內膳房做了些精美可口的茶食送來,冰輪看了一會書,端了一盅冰糖燕窩燉牛奶喝了幾口,其餘的仍是一動沒動。
高賢心裡略略放心,趁便回道:「前兒那宮女,確實是新進的,因先帝駕崩之後,太后開恩,將一些年長的宮女放出宮,有些宮中人手空缺,尚宮局後來請得宸主子同意,又新選了一批,人數倒也不多。奴才叫人細細打聽過了,那宮女的父親,是臨川縣的縣丞,聞得宮中遴選宮女,主動送女兒進宮的。」
冰輪想了一想:「臨川縣屬京兆府所轄吧?」
「是。」
她仿佛不經意的一問,高賢心裡念頭卻是一個接一個,新任京兆尹是許國公宗康的門生,宗康的女兒宗薈,正是霍淞的妻子,想到此處,他越發心驚,正自胡思亂想,只聽冰輪道:「今後沒我允許,宮中不許再進任何人,即便我允許了,也只許去南方各州採選良家子充入後宮,你到時候親自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