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楓走時,命小宮女在地上的蟠龍金鼎里貯了幾把安息香,頃刻,裊裊輕煙飄散,細細幽香入骨,蓮真雖是想著冰輪,思潮難平,漸漸的也不由得眼餳骨軟,過不多時便鼻息均勻,沉沉入睡。
醒來時已是正午,蓮真剛睜開眼睛,便對上一雙幽深冷漠的眸子,她微微一怔,掙扎著便要坐起來。
冰輪溫言道:「別亂動,當心牽動傷口。」挨近前去扶她,蓮真被她這樣半抱半扶著,渾身的力氣似是突然被人抽走,她緊咬著下唇,用手撐著她肩膀,努力讓自己坐起來,冰輪感覺到她的抗拒,微覺尷尬,慢慢的縮回了手。
蓮真嬌喘微微,伸手掠了掠鬢邊的髮絲,蒼白的臉上泛起一層薄薄的紅暈,一低頭間,卻赫然發現她手腕上戴著自己送的那串翠玉佛珠,那一顆顆碧綠圓潤的珠子,映襯著她潔白纖細的皓腕,格外顯眼,剎那間,她也不知道心裡是悲是喜,是酸是甜,竟是有些痴了。
冰輪眉心微蹙,不知在想些什麼,兩人沉默片刻,蓮真道:「我想見橫波與寶貞她們。」
冰輪道:「你怕我懲處她們嗎?」眸色一冷:「若論她們這次的過失,便是賜死罪也不為過。」
蓮真失聲道:「這。。。這不關她們的事!」
冰輪見她驚懼,語氣瞬間軟了下來:「她們沒事,只是安置在別處。」輕輕嘆了口氣,又道:「你以後萬不許再做這樣的傻事了。」
蓮真雙手擁著被子,低垂著頭:「其實我心裡明白,以你的才智手段,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絕不致讓自己在一次小風浪中輕易翻了船。我若呆在車裡,必然會平安無事。」
「那你為何還要。。。。。。」
蓮真嘴角扯動,笑得有些淒涼:「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只想看到你,看到你才會安心,又或許,那時候我。。。」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我有種瘋狂的念頭,覺得那樣死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麼長時間以來,我第一次覺得日子是這麼的了無生趣。」
她聲音很輕,很慘,任誰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痛苦與深情,冰輪心口如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凝視著她,澀聲道:「我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
蓮真閉上眼睛,眼睫上掛著的兩顆淚珠,晶瑩剔透如同晨間的朝露。
冰輪眉眼黯然,道:「是我對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