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輪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棋走險招,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檀瑛細細咀嚼著她這句話,揣測其中的深意,過了一會兒,道:「微臣愚鈍,謝太后點醒。」
待檀瑛出去,高賢打起帘子,躡手躡腳進入裡間,冰輪靠在椅背上,雙眸微閉,習慣性的拇指輕揉著太陽穴。
高賢行了禮,躬身稟道:「太后,剛擷芳宮打發人來,說宸主子身上有些不大爽快。」
「唔。」冰輪睜開眼睛,問道:「怎麼了?太醫去瞧了麼?怎麼說?」
「太醫還沒過去,究竟哪裡不好,她們也沒說。」
冰輪面色微微一沉:「你現在竟是越來越糊塗了!」
「奴才該死。」高賢不敢辯解,只道:「奴才這就打發人細細問清楚去。」
「慢著。」冰輪叫住他,想了一想,道:「我也有好些天沒見她了,還是親自去走一趟罷。」
炕几上放著五顏六色的珠線、金線,蓮真全神貫注,纖纖蔥指靈活輕巧,往來不停的編織。
冰輪站在那裡,有些發愣:「不是說病了?」
蓮真抬起頭來,星眸熠熠發光:「你來了。」將手中東西放下,從炕上下來,冰輪見她面色瑩潤,神采奕然,不像有什麼事,暗中鬆了口氣,又佯板起臉:「什麼時候學會撒謊了?」
「不這樣說,你會過來麼?」
「以後不許這樣胡鬧。」冰輪終是忍不住,眼中露出一縷笑意:「也不怕觸自己霉頭。」
蓮真道:「我去給你倒茶。」
「不必了,我不渴。」冰輪伸手拉住她,便不捨得再放開,同她一起坐下,目光掃了一眼炕幾:「怎麼又親自打絡子了?」
蓮真依偎著她,心裡寧靜而踏實,微笑道:「前兒不是呈進了一批珠寶玉器,其中一塊黃色夔龍紋玉佩,甚是罕見,我一眼就喜歡上了,便想打個絡子絡上給你佩戴。」
她一說,冰輪忽然想起來:「那是我父親從西域帶回來敬獻給我的,確實是珍稀之物。」話語一轉:「不過宮中珍品眾多,何必非要這塊,要不你再挑了別的來罷。」
蓮真一怔:「既然覺得好,為什麼還要挑別的?」
冰輪目中露出沉思之色,忽地笑了:「嗯,那就這個好了。」轉過身,跟她正面相對,伸手抬起她下巴:「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蓮真頭微微一偏:「有什麼好看的,都看厭了。」說著,眼圈兒不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