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近來像是變了個人,以前你總是跟朕說,外戚干政,會導致皇權旁落,要朕想法子,聯合先帝身邊的舊臣遏制,可是現在呢,每日裡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窗外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叫你變貌失色,叫朕看著真是好生生氣!」
「噓!」魏倫戰戰兢兢,「撲通」一聲在他腳下跪下,扯著他的衣角道:「皇上息怒,可憐可憐奴才這條賤命,奴何嘗不知道皇上的心,可是。。。。。。可是皇上,您是鬥不過太后的,除了等這一字,實是毫無他法呀!」
霍牧率兵攻打皇宮那晚,他被外面震天的喊殺聲驚醒了,雖不知何事,但也明白大禍臨頭,嚇得瑟瑟發抖,第二天事情平息之後,他憑著自己的特殊身份,去朝陽門去看了看,那邊竟是屍積如山,血流成河,當時他就嚇破了膽子,落荒而逃,後來他聽別人說,那邊動用了上萬的軍隊,花了幾天幾夜,才將宮外和城內外的屍體血跡清理完。這事在他心裡一直揮之不去,每天晚上,那些殘酷、恐怖的畫面就不受控制的浮上他腦海,就連睡覺都是噩夢連連。他平日本就很怕冰輪,近來更是畏懼到了十分,每每隨宗煦去崇德宮請安,都是心驚膽寒,此時此刻,哪還敢有半句唆使之言?
「是啊,還能有什麼法子呢?」宗煦重複了一句,心裡怒火漸漸消退,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朕除了當這個傀儡皇帝,每日裡窩窩囊囊,還能怎麼樣呢?」
魏倫小聲道:「皇上英明睿智,自然懂得克制忍讓,這個當兒,千萬要言行留意,別被人抓住了差錯,要知道,英王世子現在可是回京了。」
宗煦一震:「你的意思是,若是我言語不防惹到了她,她有可能廢掉我立宗照為新君麼?」很快又否定:「不!朕是先帝唯一的兒子,就算朕說了什麼話,又有誰敢輕言廢立?!」
魏倫不則聲,宗煦口氣已軟了下去:「何況,朕跟她畢竟有母子的名分。」
魏倫聲音低得幾不可聞:「皇上,您先想一想大將軍罷。」
「是了。」宗煦如同霜打過的茄子,頹然道:「她對付她的親生父親和兄弟,都能毫不手軟,乾淨利落,何況朕這個假兒子呢!」輕輕咬了咬牙:「朕等,朕一定好好的等!無論如何,總會有朕親政的一天!」
第126章
因天氣漸冷, 宮裡這幾日已燒起了地龍, 殿內龍涎香彌散,暖意盎然, 陶志堅跪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垂著頭,眼睛久久地盯著上面金銀線織就的團錦花紋, 心裡只是七上八下, 不禁隱隱生了幾分懊悔。
終於,那個清冷悠遠的聲音再度響起:「嗯?你的意思是,要我收回封賜你的爵位?」
事已至此, 沒法臨陣退縮, 陶志堅硬起頭皮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