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蕭暮雨渾身發冷,他看著蕭瀟,眼神悲痛,「好,好,你去爭吧,我不勸你,再也不勸你了。」
蕭暮雨話語輕,卻承載著失望,蕭瀟手一顫,「聲」字,只成功寫了上面的「士」,卻因筆鋒落滑,「聲」字盡毀。
那日蕭暮雨離開書房後,直接去了臥室,她就那麼呆呆的坐在那裡,直到蕭暮雨拖著行李從房間出來,她在書房裡看到,她忽然慌了。
她起身猛,動作幅度大,桌上墨汁被她碰灑了,尚未寫好的「傅寒聲」三個字瞬間毀在了一灘墨汁里,她在臥室門口抓住蕭暮雨的手臂:「你要去哪兒?」
蕭暮雨沒回答她的話,他只是看著她,話語無溫:「放手。」
他的眼神是陌生的,他不是她認識的蕭暮雨了,他對她失望,就連他也想離開她了。
蕭瀟不放,她抱著蕭暮雨的手臂,像是一個害怕被遺棄的無望人,她失聲痛哭,她說:「暮雨,唐家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父親去世之後,我只有你了,你別不要我。你不讓我做的事,我再也不會做了,我壞,我改,我再也不算計人了,我把曾經的蕭瀟找回來……」
她哭的那麼傷心,她這一哭,勢必要把所有的壞盡數埋葬;她這一哭,勢必要跟過去的人和事斷得乾乾淨淨。
徐譽曾經勸她,她無動於衷,但蕭暮雨出面,僅憑三言兩語,便能逼出她所有的恐懼和絕望,到最後她妥協的不是唐氏,也不是傅寒聲,而是一個蕭暮雨。
原來,她的心並非是冰冷的,她其實是灼熱的人,只不過她的熱全都給了蕭暮雨。
那天,蕭暮雨心中大慟,他緊緊抱著蕭瀟,跟她一起哭,他說:「瀟瀟,你別變。」
徐譽靠著牆站了好一會兒,他在離開前關上了蕭家門,別讓鄰居聽到了,也別再讓他聽到了……
他一言不發的離開,他像一個逃兵般回到了車裡,樹葉在風中飛舞,打著旋兒飄落,砸落在擋風鏡上,他看著,眼前竟是模糊一片……
☆、千山萬水,道一聲瀟瀟【5000】
2006年,徐譽無意中得知蕭暮雨病重,他去南京看望蕭瀟。
那是蕭瀟20年以來,度過最困難的一段歲月,她一天兼職好幾份工作,在學校,工作和醫院的壓力下心力交瘁。
她斷絕了所有的社交活動,她不停的擠壓時間,她在蕭暮雨面前無所謂的笑,她在離開病房的剎那間死死的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不用唐家的錢,不找故人幫忙,她跟過去當真斷得乾乾淨淨。
從2003年到2007年,蕭瀟沒有再接過唐家任何人的電話,包括唐瑛。而徐譽,從2004年到2006年,再不曾來過南京,也再未給蕭瀟打過電話嵬。
2006年深秋,徐譽來了,他乘坐深夜火車,他看著黑漆漆的深秋夜景,他告訴自己,他從來都沒有奢望過有朝一日能夠和她在一起,他只是想來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