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不再落淚,虛弱的她仿佛大病初癒,過去種種猶如昨日之死,而她曾經給予無限美好想像的貞潔也隨著一場措手不及,再也收不回來了。
蕭瀟現在的心境,猶如此刻被傅寒聲抱在懷裡,她懸空的靠在他有力的臂彎里,孤助無援,似乎只能依靠他,只能暫時依靠他。
這裡是C市郊區,清晨時刻分外寧靜,充滿詩情畫意的白樺林,除了傅寒聲和蕭瀟,再也無人走過,所以傅寒聲抱著蕭瀟,步子放得很慢,那樣慢,仿佛可以走上一輩子。
這樣一個地方,似乎所有的悲喜在離開的時候都可以盡數遺落其中。21年前的春日三月,C市唐家有一個叫阿媯的女嬰無憂出生,身旁親者環繞;21年後的今天,已經沒有親者關注她的悲喜,放眼過去,正在依靠的,卻也是傷她最深的。
周遭寂靜無聲,傅寒聲也是沉默,因為不確定她是否想跟他說話,帶她出來走走畢竟是好的,也許回去就有胃口了呢?
蕭瀟卻開口說話了,她聲音冷:「你無權沒收我手機。」
「我沒收你手機做什麼?」傅寒聲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忍不住笑了,解釋道:「你那天喝醉,手機掉在地上摔壞了,剛讓人修好,在山水居放著,你要,我讓周毅送過來。」
手機確實是壞了,不過不是蕭瀟摔壞的,而是傅寒聲踢壞的,關於他的那一部分,還是不說比較好。
蕭瀟不吭聲,傅寒聲的話,只可信一半,另一半純屬騙人。
☆、八月末,所有的愛情都是懷舊色
C市八月末,夜間起風,滿城樹影搖曳,微風拂過,枝葉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宛如嘆息。
這裡是唐家姚。
主臥室外面,徐書赫端了一杯牛奶,象徵性的敲了敲門,這才推門入內。
唐瑛還沒睡,正坐在梳妝檯前往臉上塗抹著睡前妝,不知不覺間她已人到中年,但在徐書赫眼裡,她就像是一條慵懶疲憊的蛇,這些年來,她的笑容越來越少,多是冷漠,偶爾跟家人聊天,也是晃神的時候多,參與的時候少。
蕭靖軒的死,仿佛耗盡了她所有的鬥志,以至於她在長達四年的時間裡,臉上總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冷漠。徐書赫來了,她知道,但她沒有回頭看上他一眼,她還在跟化妝品較量,那是臉面工程,一個女強人掩飾憔悴和疲憊的臉面工程。
徐書赫站在她身旁道:「我幫你熱了杯牛奶,記得喝。」
「放著吧。」
徐書赫把牛奶放在梳妝桌上,瞥了一眼旁邊放置的藥瓶,皺了眉:「昨晚又失眠了嗎?」
「習慣了。」唐瑛輕聲道。
徐書赫嘆了一口氣:「安眠藥吃多了也不好。愎」
「……」唐瑛沒接話,她已經忘了,她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失眠的,她只知道,不吃安眠片,她很難入睡,一個人若是在身心疲憊的情況下,偏偏毫無睡意,長此以往是很崩潰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