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起床,黃宛之埋怨張婧是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
瓢潑大雨,足足下了三天,蕭瀟每天奔波階梯教室、圖書館、食堂和宿舍之間,時常要注意腳下,一不小心就會鞋濕大半丕。
蕭瀟再次見到蘇越,是在考前圖書閱覽室。
窗外空氣是濕的,室內人滿為患婕。
發現蘇越在閱覽室之前,蕭瀟桌面上攤滿了書,少說也有十幾本金融類書籍,各種邏輯概念和理論分析,將她折磨的異常煩躁。
南京讀書時,有教授和同學說蕭瀟是天才,在天才這個問題上,她和傅寒聲想法一致,天才也需要努力+勤奮,重點是:她並非天才。
書中內容,若是碰上難解的疑問,在蕭瀟的身上,通常會表現出一股傻勁,不分析明白,誓不罷休。
這天蕭瀟有些後知後覺了,閱覽室平時雖有喧譁議論聲,通常不會持續太久,但這日明顯擾人了一些,因為她很快就發現,這樣的議論風波似乎跟她有關。
校友甲低聲嬉笑:「那天在禮堂,距離隔得遠,所以沒看清他的長相,不過今天離近一看,長得確實很帥。」
「帥有什麼用?只可惜名草有主,全校師生誰不知道蘇越有女朋友……」校友乙說著,朝斜對面正專注看書的蕭瀟努努嘴,示意同學甲看過去:「不就是那位嗎?」
只能說,八卦音量沒收好,校友乙這麼一說,周邊幾雙視線頓時齊刷刷的射向蕭瀟。
蘇越?
蕭瀟正拿筆記錄難題要點,聽到「蘇越」的名字,握筆動作微頓,她下意識朝四周掃了一眼,視野里並沒有他的身影。
也對,這裡是金融系內設圖書館,他怎麼會來?自從那日宿舍樓下,他提議兩人做朋友後,他便謹守朋友禮儀,這幾天偶爾會給她發簡訊。
他問:「忙嗎?」
「還好。」
她這麼回答,通常代表不算太忙,於是蘇越打電話過來,兩人淺淡交談,話題不多,沒聊幾句學習日常,便開始兩相沉默。
尷尬嗎?
那是一種難言的沉默氛圍,它跟尷尬無關,他在手機那端笑:「看來,我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聊天對象。」
「我平時不太愛說話。」跟他無關,通話後一直是他在引導話語主動權,反而是她,語言太過遲鈍,難免會讓人覺得不熱情。
「我跟女孩子聊天機會不多,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像你我,沒說幾句話就冷場,生怕你會覺得尷尬。」這話,蘇越說的直白,也誠摯。
宿舍里,黃宛之幾天前在校外買了一盆茶花,當時只寂寞的盛開著兩朵小花,其餘多是花苞,蕭瀟跟蘇越通電話的時候,她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那盆茶花,花苞經過時日醞釀大都開全了,香氣瀰漫一室,緩緩融進了她的呼吸里。
她聽到自己對那端的男孩說:「不尷尬。」
她跟蘇越講話一直很和氣,有些迷離,有些飄忽,有些柔軟,心底最深處往往是一半溫暖,一半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