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做事一板一眼的年輕男人,蘇越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不知道他和蕭瀟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但蕭瀟無疑是認識他的。
事後,蘇越便再也沒有打通過她的手機。
12月上旬,蘇越前往外地參加建築研討會,為期半個月,白天儘是學術探討,可到了晚上,卻是飯局不斷。
接連喝了一個多星期的酒,身體正在適應酒精的同時,蘇越也正在適應失眠。
12月22日,已經忘了,這是他第幾晚失眠了,再加上夜間又喝了酒,所以午夜時分可謂是頭痛欲裂,下床倒了一杯水,坐在床上喝了大半杯,把杯子放在床頭柜上時,竟不小心碰掉了手機,只聽「啪嗒」一聲,手機已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他連忙彎腰去撿,床頭燈光線太暗,隨後又起身打開了臥室燈。蘇越檢查手機,還好手機並未摔壞,其實手機有沒有摔壞,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但他在等蕭瀟的電話,如果她此刻開機,剛好打電話給他,但他卻因為手機壞了,錯失她的電話該怎麼辦?
他有很多事情要問她,有很多話要和她坐下來好好談談。
他自出生起就被養父母領養,這麼多年來,早已視自己是蘇家人,縱使回到了國內,卻全然沒有尋覓親生父母的衝動。
既然丟棄,他又何必認祖歸宗?
得知蕭暮雨的存在,完全是一個意外,他萬萬想不到,在這世上,他竟然還有一位孿生兄弟,怎不讓他心思膽顫?
23年啊!
蕭暮雨在中國南京,他在美國加州;蕭暮雨清貧打工,他度假出行;蕭暮雨病危昏迷,他欲要歸國;蕭暮雨骨癌去世,他在C市,他在C市啊……
C市距離南京,坐飛機的話,需要若干小時,乘火車的話;
tang需要十幾小時;開車的話,他可以一路飆車過去,幾小時,幾小時他一定到,但命運就是這樣,他不知蕭暮雨的存在,命運在跟他和蕭暮雨開玩笑,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他終於知道了蕭瀟的鬱鬱寡歡,終於知道了她的失常和絕望,終於知道她為什麼每次看到他的時候,眼神總是在疼痛和掙扎中游移……
蘇越握著手機,看著屏幕由亮變暗,蕭瀟沒有打電話過來。也對,她看到他只有滿滿的傷,又怎會給他回電話呢?
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照片,觸動了心扉;第二次和她在禮堂見面,竟有說不出的傷心;然後又有了第三次,第四次……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一度覺得很莫名,難道是因為雙胞胎莫名的心靈感應?
蕭暮雨應該是很喜歡她吧?
陌生的城,凌晨的夜,蘇越坐在床上,在他對面是一整面落地玻璃窗,窗簾沒有閉合,對面是高低起伏的高樓大廈,夜半時分霓虹燈閃爍不息,那麼五彩繽紛,卻也只不過是一座喜悲城罷了。
原來,這世上所有的城市都是一樣的,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著悲歡離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