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瀟的無動於衷,讓紀薇薇停止了拍打,其實紀薇薇出手並不重,一下比一下輕,到最後竟是無力了一般,巴掌落在蕭瀟的背上,更像是棉花輕拂,軟軟的沒有任何力氣。
「你什麼不避開?」紀薇薇哽咽著問。
蕭瀟悲憫的看著她,目光溫柔:「這世上,還有幾人能記得蕭暮雨?還有幾人肯把蕭暮雨放在心裡念著,想著?除了我,只有你了,我不避,你打吧!」
紀薇薇的眼裡都是淚,可即便是隔著淚水,她依然看到了蕭瀟的眉眼:她那麼平靜溫和,褪掉了所有的戾氣,但眼睛深處卻夾雜著不輕易示人的悲傷。
「蕭瀟,蕭瀟……」紀薇薇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是無力也是心思通透。
她看到了蕭瀟的另一面,也是在這個時候真正的看懂了蕭瀟:她善於偽裝堅強,哭得次數寥寥可數,好像真的無堅不摧,但今日,她就那麼安靜的坐在那裡,眼睛裡瑩瑩閃動著水光,像是一個善於隱忍的老者,又像是一個隱隱倔強,不肯落淚的孩子。
紀薇薇肩頭聳動,額頭抵著蕭瀟的肩,嚶嚶的哭道:「你把他搶到手裡,我成全你們,你們那麼自私,只懂得相親相愛,卻從不顧慮我的感受。你看我都逃到了國外,可你都是怎麼照顧他的?他生了那麼嚴重的病,你都不知道嗎?你怎麼能讓他就那麼走了呢?」
幾秒後,蕭瀟慢慢的抬起了手臂,她摟著紀薇薇,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試圖達到安撫的效果。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許蕭暮雨一世健康無憂,她甚至會笑意溫和的祝福他和紀薇薇……
他那麼美好的一個男孩子,卻因為她活生生的被拖死,被累死。他離開的當天下午,學校聞聽風聲,許多同學都趕了過來,只是為了墳前送別,為他獻上一束花。
許是感染了紀薇薇的哭聲,蕭瀟的眼睛被燙紅了。
——紀薇薇,別哭了。我為他舉辦了一個很簡單,很簡單的追悼會,他躺在花叢里,雖然消瘦憔悴,但他走的時候很安詳……
他放心她一人在世,她也要放他天堂自由。眼淚會止了他的步,思念會勾了他的魂,所以不哭不念,這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