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這樣的景落入傅寒聲的眼中,他能想到的詞彙,唯有「美好」。她是安靜的人,不窺探,不好奇,在傅宗偉一事上,她用她獨有的沉默和溫軟無聲撫慰了他的不能言,而那首《恰似你的溫柔》更是撞擊了他的心臟。
2月5日深夜,傅寒聲和蕭瀟睡得早,他這晚很安分,未曾碰她,因為翌日兩人要早起。
2月6日,這天是大年三十。
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所有華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全家團圓的大日子。一年四季,不管家人分隔多遠,勢必會在這一天團聚在一起。
傅安笛、寧承恩、寧波,以及莊顏母女都將在這天上午回到C市,屆時一起前往荊山陵園祭祖。
傅寒聲對祭祖一事有計劃,不宜同行,只能率先前往。凌晨三點,傅寒聲叫醒了蕭瀟,拿著早已準備好的紙錢和鞭炮,一路開車前往荊山陵園。
最先去的地方是傅家墓園。此行只有兩人,山水居上下幾乎全員放假,大年初六才正式回歸,傅寒聲更是放了高彥和張海生的假,警衛也要過年,當老闆的,不能那麼苛刻。所以山水居,除了曾瑜之外,就只剩下兩個值班看門警衛了。
荊山陵園,台階一層層鋪陳而上,傅寒聲提著不少重物,蕭瀟要幫他分擔,被他拒絕了:「會累。」
蕭瀟只能作罷。
天未亮,台階兩邊雖有路燈照耀,但仍顯昏暗,蕭瀟看不清楚路面,傅寒聲提著東西騰不開手,就讓她抓著他的外套衣擺上山。如此一來,就像是他帶著她上山一般,負重程度可想而知。
他累,但不說,還不時的跟她說著話。
那是蕭瀟第一次隨傅寒聲走進傅家墓園。傅家祖輩都葬在這裡,一一拜祭下來,著實費了不少時間。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祖輩墓碑前是要下跪的,傅寒聲在每處墓碑前燒完紙,下跪磕頭後,會對蕭瀟介紹,那是傅家的哪位長輩。蕭瀟也便跪下來磕頭,這是中國傳承幾千年的親孝風俗,不能省。
「這是我父親,瀟瀟公公。」站在一處墓碑前,傅寒聲用打趣的語氣掩蓋了心中的波動,他拍了拍父親的墓碑,像兄弟打招呼,跟早已入土二十多年的父親介紹蕭瀟:「她叫蕭瀟,你兒媳,是不是很漂亮?」
他這麼一說,蕭瀟也不便在墓園之地表現出傷感來,跪在墓碑前給傅父磕了三個頭,她說:「爸,我叫蕭瀟,新年快樂。」
傅寒聲手搭在墓碑上,靜靜的看著她,眸子是柔和色,待她起身,彎腰幫她拍了拍長褲上沾染的塵土,提著餘留下的紙錢和香燭:「走吧,去唐家墓園。」
唐家墓園,蕭瀟唯唐奎仁最親,以往傅寒聲通常都是喚唐奎仁「唐老」,但祭祖是不能這麼叫的,喚了唐奎仁一聲「外公」,荊山陵園祭祖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2003年清明節,我曾在唐家墓園入口處見過你,那年你17歲。」下山途中,傅寒聲牽著蕭瀟的手,慢慢的往下走,也開啟了有關於2003年的過往話題。
蕭瀟微愣,僅是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眸子,專注的看著路面。2003年清明節,傅寒聲登山掃墓,若是看到她也很正常。
那天的記憶實在是太糟糕,就像今天前來唐家墓園祭祖,她刻意避開了當年父親骨灰灑落處,她不願她的情緒被破壞,所以聽到傅寒聲這麼說,她只是「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