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他說他再也不結婚,似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們結婚數年,美好溫暖的回憶那麼多,難道在他眼裡就那麼避之如蛇蠍嗎?
「我會結婚。」像是故意在報復他,所以這話她說的近乎咬牙切齒。
徐書赫點頭,點完頭之後似是忘記自己點過頭,就又點了幾下,看起來有些麻木,也有些絕望。
離婚那天,他和她一前一後走出民政局,唐瑛開著車,叫住了他:「今天就離開C市嗎?我開車送你去車站。」
「不了。」他頭也不回的邁步往前走。
是急於逃離她嗎?
唐瑛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衝動之下,衝上前緊緊的從身後抱住他,她用淚濕的臉貼著他的背:「從此以後,我不會再愛你,不會再念你,你對我來說,將會是我這一生最不願提起的陌生人。」
蕭靖軒身體顫抖著,隱忍許久的眼淚忽然從他的眼裡奔竄而出,止都止不住。
唐瑛錯了,她以為再婚,可以讓她變回曾經的唐瑛,以後心裡的坑會被下一段婚姻填平,甚至出於自尊,她不再打聽他在南京的生活境況。
但她高估了她自己,也小看了蕭靖軒對她的影響力。發現自己懷孕,她還沒從悲愴的痛楚中走出來,有意打掉孩子,這事先是被徐書赫知道了,很快又被父親唐奎仁知道了。
父親說:「萬一是個兒子呢?」
是個女兒,唐伊諾。
孩子出生那天,喜極而泣的那個人只有徐書赫,而她是無悲無喜的人,父親更是寒著一張臉。
父親從此以後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阿媯的身上,唐瑛不曾知道父親和蕭靖軒究竟有過怎樣的對話,只知道阿媯在四歲那一年被父親正式接回唐家教導。
身為母親,唐瑛對阿媯一直都心存虧欠,卻又害怕面對她,不記得有多少次了,唐瑛遠遠的看著阿媯,唐家同輩孩子嬉鬧玩耍,唯有她每天守著一處院落,乖順的等待輔導老師過來給她講課。
3月5日這天晚上是阿媯的生日,手機攥在她的手心裡,開會前,她想著是否要給阿媯打個電話,或是發條簡訊,開完會從抽屜里取出手機,她依然猶豫不決。她的每一次問候和示好,換來的都是阿媯的無動於衷,雖然阿媯什麼沒說,但她知道,每一次相見,阿媯的情緒都是極差的。
因為虧欠,她最終沒敢打電話過去,甚至連一條簡訊都不敢發,生怕攪了阿媯的興致。
今夜C市星星很亮,傅寒聲雖不在
tang國內,但想來陪阿媯過生日的人還是有的,此刻又是誰在陪她看星星呢?
唐瑛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剝了糖紙,把糖放在嘴裡含著,那張糖紙她並沒有扔,而是起身離開祠堂,去了父親生前入住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