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酒似笑非笑道:「母親,咱們說過了的,別的什麼都依你,就只這一件兒不能。」
「你!」蘇夫人被噎住似的,又氣道:「你就不聽我的話吧!遲早晚給她連累!」
正說到這裡,就聽到外頭有低低的咳嗽聲傳來。
李持酒皺了皺眉,回頭時,見帘子給打起,有兩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是丫鬟甘棠扶著少奶奶江雪,江少奶奶身上穿著月白色竹子暗紋的褙子,銀灰色百褶裙,素淨如雪的臉兒,烏髮堆雲,只斜斜地插著一支銀釵。
她柳眉微蹙,雙眼中似有淚光點點,閃閃爍爍,當真的我見尤憐。
江少奶奶走到榻前,屈膝行禮道:「太太可好些了?」
蘇太太見了她便露出嗤之以鼻的樣子:「你來幹什麼?」
江少奶奶柔聲道:「先前身子不適,怕病氣越發衝撞了太太,此刻覺著好些了便立刻過來請安。」
蘇太太冷笑道:「你不必跟我說這些好聽的,你如今變成正經主子奶奶了,我可受不住你的禮,只盼你別謀害我就是了。」
江少奶奶聞言微微低頭,眼中的淚就涌了出來,雖然一句話也沒說,可偏偏是這種隱忍委屈的樣子,更惹人疼惜。
李持酒在旁看到這裡,不由道:「母親,她都來了,可見是真心的,家和萬事興,不如就罷了。」
蘇太太雙眸微睜。
她還未說話,江少奶奶卻哽咽道:「今日那釀壽星鴨子,本該我親自去做才是,只是先前病死了那一場,整個人像是失了魂魄,有些呆呆的,不是不肯給太太做,就怕做的不好反而害太太不喜歡……」
蘇太太瞠目結舌,想了想道:「你、那你當我面兒說的那些什麼當壽星要有德之類的話又是怎麼樣?你豈不是當面忤逆!」
江少奶奶道:「古來有『臥冰求鯉』,『彩衣娛親』,孝道上的事,兒媳怎敢有半點馬虎?當時看太太著急,才勸慰了兩句,怕是太太會錯了意思。」
這話跟李持酒所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