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來的時候,因自恃身份,自然有些趾高氣揚,此刻給東淑敲打了幾句,氣焰頓時矮了下去,她原本就不是個有什麼智謀心機的,此刻啞口無言,臉上很過不去。
當下方氏冷哼了聲,回頭看向蘇夫人,道:「太太的兒媳婦好伶俐的口齒,我竟說不過她。但是據我所知,鎮遠侯才回京數月而已,內眷居然就跟外頭的爺們私下牽連,行事隱秘,這卻是哪門子的道理?我們是外人,並沒資格多說,太太您可要整好了侯府的家風才是,別真的生出什麼醜事……就晚了。」
她說了這句,便拂袖轉身道:「告辭!」
蘇夫人如夢初醒,忙道:「慢、慢走……葉紅替我送客。」
東淑瞥著方氏惱羞成怒離開的背影,心中嗤笑:什麼生出醜事,這二奶奶氣急敗壞的,罵她自個兒也就罷了,居然也不憚把李衾拉下水。
若真那樣,侯府的家風雖敗壞了,那李府的家風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正在瞎想,就聽身側蘇夫人道:「你又笑什麼?你還不一五一十的跟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真的拿了那李尚書的什麼、什麼玉佩嗎?又是為了什麼要拿外頭男人的東西?」
李衾的玉佩在自己這裡,這件事東淑連李持酒都沒有告訴,因深知鎮遠侯的脾氣古怪非常,說給他知道指不定又生什麼事。
萬想不到,竟給李家的人拆破了。
此刻見蘇夫人大有興師問罪之意,東淑很無奈,要是真的把詳細來龍去脈告訴蘇夫人,少不得又牽扯到那一千兩銀子,那可是她私攢的體己,才不想要人知道呢。
當下只回身垂首道:「太太別急,事雖然有之,但是事情很簡單,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我本來該告訴太太,只是從歲寒庵回來一直心神不屬的,又沒把此事正經放在心上,因此才忘了。」
蘇夫人氣鼓鼓的:「那你還不快說?」
東淑便把自己在集市上買了面古銅鏡,李衾請求借去給蕭憲一觀之事說了,只是並沒有提半個「錢」字兒。
只道:「李大人是個豁達爽快的,他怕我不放心,就留了玉佩當抵押。本來給蕭大人看過後很快就送回來,這件事就兩清了,誰知蕭大人愛上那鏡子,親自跑了過去跟我說他非要留著……我只好把玉佩給他,想叫他轉交給李大人,他卻不肯,所以才耽擱下來了。」
蘇夫人怔怔地聽完,雖然事情非常簡單,可對她而言,涉及的是兩個世家大族,而且是兩位當朝權臣,就算是其中一人牽連在內都了不得,何況是兩個,如此的話又怎會簡單?
她好不容易才理清楚了一點頭緒:「那、那……唉!一面鏡子罷了,集市上買的,有什麼好的?又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這也值當留什麼玉佩抵押?你也是的,你竟敢收他的?」
東淑道:「我見了那位大人就慌了,頭也不敢抬話也不敢多說,只想著快點兒打發他走,當時哪裡想到這許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