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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子裡光線昏沉,鎮遠侯的雙眼不像是平日那樣燦烈, 卻顯得尤為幽深。

但是在幽邃之中卻還有些許亮光, 就仿佛是極遠深淵裡依稀可見的點點星光。

這樣的相處本是有些危險的, 只是因為他那句話, 東淑一時竟不覺著危險, 只是想先知道他的答案。

東淑眨了眨眼:「侯爺怎麼忽然間問起這個?」

李持酒看著她眼中的疑惑,道:「因為……從來沒有跟你說過。」

東淑心中很詫異:他這是怎麼了?

「說過」這兩個字, 包含很多意思。

在這種情況下,或者也可以理解為「交心過」,還有「促膝長談」。

但是據東淑所知, 從她嫁給他, 鎮遠侯就從沒有跟她「交心過」。

因為他總是太忙了, 他的人跟他的心都浪在府外頭, 很少留意府內。

他當然知道他還有個妻子,但也就是那樣了,時常回來看上一會兒,但什麼「心有靈犀」「夫妻情深」之類的, 都是傳說。

至少在鎮遠侯府是不可能發生的。

所以東淑很疑惑他今夜是怎麼了。

其實……東淑很猜得到李持酒拿著燕窩離開後去了哪裡。

因為那燕窩不對頭, 她本來就知道的。

只是東淑沒想到, 李持酒這樣精明, 端過來一嗅就也察覺了不妥。

燕窩是蘇夫人經手的, 蘇夫人又有點不待見她,李持酒又不蠢,他第一個去找的自然是夫人。

東淑從頭到尾都知道, 甚至算到了李持酒會「鎩羽而歸」。

因為那燕窩雖然有問題,但是真正的罪魁禍首隻怕不是蘇夫人。

太太雖然心窄偏狹,卻並沒有要殺人的膽子。

東淑料到母子兩人的談話不會太愉快,所以她推算,李持酒跟蘇夫人這一番對質後,兩個人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尤其是這件事還是因她而起。

綜上,至少今夜,李持酒不會回到這院子裡來。

所以她才吩咐甘棠早點關院門的。

誰知居然料錯了這一點。

她滿目疑惑地看著面前的男人:「那麼……侯爺可是要跟我說了嗎?」

「噓。」他卻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手指一抬,輕輕地壓在她的唇上。

東淑微微縮了縮,臉上略有點熱。

李持酒看著她稍微躲閃的動作,以及閃爍的眼神,微微一笑。

「你的樣子……我很喜歡。」他低低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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