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值又低下了頭,抬腳踢地上一塊微微凸起的石頭。
李持酒在他的頭頂上輕輕一摩:「臭小子,離了侯府也變得彆扭起來,不像是先前那麼乖了。」說話間李持酒左右看了看,這裡距離侯府雖不遠,但帶回去顯然不妥,且也不想去蕭憲的別院。
他想了想,便喚了薛文禮來:「你們兩個立刻去學堂,把事兒打聽清楚,誰經手的,給我帶了來。」
明值一愣之下忙攔阻:「侯爺,不要去。」
「為什麼?」
明值猶豫了會兒才說:「會、會得罪人的。」
李持酒嗤之以鼻,對薛文禮道:「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是禍頭,就一概帶來。」
薛文禮問:「可要帶去兵馬司?」
「這是私事,去那裡幹什麼,帶去金谷園吧,距離這兒倒也不遠。」
於是薛文禮跟宋起建便直奔學堂,一問,就知道是伍老先生經手的,小學生里是撫寧伯家裡的孩子跟李家的孩子牽頭,立刻都揪了來。
東淑面對李持酒的時候常常感慨是「秀才遇到兵」,如今對於這位老夫子來說,顯然也是同樣的道理。
他本來自恃身份年紀,並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誰知這些蠻橫武夫卻也正不把他放在眼裡,不由分說扯著就走。
撫寧伯府跟李府本也有人跟著,只是家奴如何能夠比得過士兵?只能敗退四散,無法阻擋。
伍老夫子更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給帶到了風塵之地,起初他極為憤慨,覺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當即痛斥鎮遠侯荒唐,又冷笑道:「早聽說鎮遠侯行事驚世駭俗,現在又要怎麼對待老朽?難不成還要對我動手嗎?」
他其實也仗著自己一把年紀了,別人自然未必敢動他,畢竟一根手指頭只怕就將他戳倒不起了,哪裡禁得住別的。
李持酒含笑道:「這說的是哪裡話,本侯也向來敬重老先生,誨人不倦,真是辛苦,所以有意犒勞罷了。」
「犒勞?」伍老先生不解。
李持酒一拍手,幾個濃妝艷抹的妖嬈歌姬便飄了過來,鎮遠侯道:「這位老先生整天給一幫孩子圍著實在辛勞極了,又很少來這種地方享福,今兒機會難得,你們好好的拿出點兒看家本領,給他老人家活絡活絡……筋骨血氣。」
老夫子驚道:「幹什麼?」卻給那些女子撮著到了屋裡。
就算是他年事已高,已經「行將就木」了,到底是男人,本性天生,又哪裡禁得住這些風塵女子的手段,不由得醜態百出。
最後給帶出來的時候,雙腿都軟了,那先前斥責李持酒的「骨氣」也早蕩然無存,只紅著老臉顫巍巍的。
兩個小學生也不知道怎麼樣,只看到老師突然軟了下來,不知受了什麼酷刑,兩個人各自驚異害怕,不敢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