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個開始,場景忽地轉變。
忽然間又是那個人在耳畔輕笑:「雲暗青絲玉瑩冠,笑生百媚入眉端……醉來直駕仙鸞去,不到銀河到廣寒。」
紅燭搖曳,燭影昏沉。
她汗津津的,又是無力,在他的懷抱中左衝右突,終究無法逃脫。
他的低笑也像是有形的手臂一樣,將她包圍其中。
「想不到夫人這般熱情,那為夫只好再盡力而為了……」
「李衾!」她氣急敗壞的,羞惱交加地試圖推開他:「別放肆……李子寧!」
猝不及防的記憶,像是醍醐灌頂般衝擊而來,東淑頭暈目眩,心突突的跳的厲害,她拼命想讓這些「東西」停下,卻無法控制。
這種感覺,就像是溺於水中,腳下是無邊的深淵,而頭頂的真相又太過於刺眼,幾乎叫人無法接受。
正在東淑忍不住要抱住頭的時候,車廂外一陣驚雷似的馬蹄聲傳來。
明值爬到車窗往外看去,忽然道:「奇怪,是、是李大人……還有那是、蕭大人?莫非有什麼事嗎?」
那個「蕭」字像是什麼銳利的箭矢,猛地刺穿東淑的心口,也將那宛若厚厚蠶繭似的記憶封印生生的撕開了一道口子。
「蕭、蕭……」有什麼東西將脫殼而出。
東淑哆嗦著捂住了口鼻,才發現有粘稠濕熱的血,順著指縫蔓延開來。
第56章
這會兒馬蹄聲烈烈, 極快地往車駕追來。
隨東淑這輛車而行的, 還有蕭憲給東淑的那些人,早看到後面的情形不對,便把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蕭家的那幾個家奴面面相覷,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他們從來不曾看到過蕭尚書這樣不顧一切、「策馬狂奔」的樣子。
蕭憲向來身嬌肉貴,怕風怕雨怕雪都不必說了,更信奉「君子之行, 靜以修身」, 至於下面的「儉以養德」, 則早給他自動剪除了。
蕭憲既然很懂「斷章取義」,便更「隨心所欲」。
他把「君子靜以修身」的「靜」從精神層面擴展到日常,所以騎馬對他而言就是一件很「不靜」的事情,畢竟顛顛簸簸勞身動體的。
只有在天氣晴好或者他心情極佳之時, 才會趁興騎上一騎。
其他多半時候,騎馬對他來說就是一件耗費體力且有損身體的事情,畢竟風大些會吹的他頭疼臉熱, 陽光太烈則會曬的他頭暈目眩,簡直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所以蕭憲甚少騎馬不說, 就算要騎,也是閒庭信步的那種。
像是今日這樣拼命似的策馬狂奔, 卻還是開天闢地頭一遭兒, 跟他素來的信條大為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