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馬車顛簸返回的時候,車廂里,蕭憲抱著東淑,又是傷心又是擔心,淚流不止。
「東寶兒,你就是東寶兒是不是?」蕭憲情難自禁,流著淚喃喃說著:「我早該知道的,哥哥早該看出來的,是哥哥太笨了……才發現的這樣遲……」
這幾天蕭憲一直沒有露面,的確是身體欠佳,但是他的病起因卻也正是東淑。
東淑的出現對於蕭憲而言意義非凡,但她要走,對蕭憲來說,卻有點類似於「得而復失」。
他當然也理智如李衾,知道江雪就是江雪,不可能是自己的妹妹,但是情感上卻早就不由自主地傾倒一側了。
因為病倒了,他也不想在蕭府內,免得老太太跟太太知道了擔心,於是就只在另一處的宅子裡苦熬。
直到留春帶了東淑的藥方回到府中,便把藥方給那伺候的太醫,問管不管用,是否對症之類。
那太醫把藥方子翻來覆去看了一遍,笑道:「這上頭的並不是藥,或者說,只有一點點藥效,平常里熬著吃玩兒倒是好的,對身體也有裨益,但是若說能夠治好三爺的病,只怕不能。」
留春忙問:「如今主子一口藥也不喝,若是肯喝這個,這個又對他有好處,到底要試一試才好。」
太醫斟酌著點頭,又笑問道:「給這方子的是位女子?」
留春道:「您怎麼知道?」
太醫指著這藥方上的字道:「這字跡工整而娟秀,顯然是出自女子之手,這字體倒是上佳啊……且這方子上所用的,都是些百花甘草之類,想必只有女子才會用這些。」
留春笑道:「管是女子男子,趕緊弄了湯水來給主子喝了才是正經。」
於是太醫就叫隨行的侍從,按照方子抓了「藥」來,果然也熬了湯水,留春親自捧著給蕭憲送了進去。
蕭憲正趴在羅漢榻上,旁邊撒落著幾本書,有的攤開著,有的疊在一起,蕭憲給病煎熬,臉上都透著些燒熱的紅氣。
留春行了禮,道:「三爺,喝點兒湯水吧。」
蕭憲不耐煩:「說了不喝。」
留春忙道:「這不是藥湯,不苦的,三爺嘗嘗。」
蕭憲心神俱疲,很不耐煩,皺眉喝道:「少胡說,出去!」
留春有點兒委屈,卻也知道自己的主子非常的任性,一旦倔脾氣上來,九頭牛也拉不回。他就小心翼翼地把那碗湯放在桌上,道:「是真的不苦,這個是……」
還沒說完,蕭憲抓起身邊書連扔過來,嚇得留春慌忙跑出去了。
留春去後,蕭憲重又臥倒在榻上。
秋風瀟瀟,透過窗紗滲了進來,這屋子裡已經放置了炭爐,並幾個熏爐,燃著名貴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