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蕭憲病著,也聞不出什麼香氣,只是側臥著發了一會兒楞,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半夜醒來,聽到外頭秋風敲窗,不由連嘆了幾聲。
他從晚上就沒吃飯,如今餓倒是不餓,只是因為屋內的炭火旺盛,加上內熱熬得他有點兒口渴,叫了一聲,外頭竟無人答應。
蕭憲搖晃著起身,頭疼如裂,本想歇會兒再叫人的,抬頭的時候便看到桌上的湯碗。
他忽然想起留春說不苦的話,如今不是在氣頭上了,也沒那麼牴觸,加上病痛實在難熬的很,於是便撐著起身走到桌邊。
低頭看時,卻見竟是一碗胭脂色的湯,奇怪的是,湯麵上還浮著幾片緋紅色的花瓣,看著像是桃花,又像是玫瑰。
蕭憲看見這個,心裡一動,便慢慢捧起來。
隨著動作,若有似無的一抹香氣沁了過來,蕭憲詫異,慢慢地啜了口,入口絲絲的清甜,竟是齒頰留芳,仿佛還帶有薄荷的清涼氣息。
再度回味,才略有點苦澀,但很快給那清甜跟薄荷氣壓下去了。
蕭憲正是內熱口渴的時候,不由又連喝了兩口,花的的香甜彌散,薄荷的涼意上沁,蕭憲自覺像是飲了什麼甘露,當下捧著湯碗回到榻上,等一碗湯藥喝光了,才又臥著睡了過去。
次日蕭憲醒來,只覺著精神比前幾日好了許多,正留春進來查看情形,見那碗已經空了,心中很高興,便要去收拾。
蕭憲淡淡問道:「這是什麼方子?哪個太醫開的?」
他知道府內的太醫絕不會用這種奇異的法子,還以為是換了另一個。
留春才忙道:「哪裡就是太醫呢,我昨兒就想三爺說,這不是太醫開的方子,原本是江少奶奶聽說三爺身上不好,才寫了一個方子叫我回來試試的。三爺……你覺著好些了嗎?若管用的話,我再去熬一碗……」
蕭憲怔怔地看著他:「你說什麼,是江雪給的藥方?」
留春道:「是啊,她聽說了三爺病著,也擔心的了不得,就寫了這個方子。」留春說著,從袖子裡翻出了昨兒的那個藥方,「在這裡呢。」
他走上前,雙手把方子遞給蕭憲過目。
蕭憲接了過來,狐疑地垂眸看去。
當看見上頭熟悉的字跡的時候,蕭憲猛然驚呆,以為自己是病中產生了幻覺。
他靜了一瞬,忙抬手才眼睛上擦了擦,定睛重又看去。
然而那一筆字,赫然無疑!
「這、」蕭憲渾身發冷,汗毛倒豎:「你說這是江少奶奶寫得?你……確定?」
留春疑惑地看著他:「小人當然是確定的,當時少奶奶寫得時候我還在旁邊看著呢。」
蕭憲深深呼吸,定了定神,再度又看,他確信這不是自己的幻象,也並非是錯覺,蕭憲喃喃的:「東寶兒、是東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