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寒庵中第一次相見,此後跟她打交道的種種。
以及在順義侯府里,她跟趙呈旌一起下棋,那漫不經心的言談舉止。
還有、還有很多……
蕭憲渾身發抖,突然從榻上跳下地。
留春忙道:「三爺您怎麼了?」
蕭憲握著那張字,抬頭看向留春,用盡渾身力氣問道:「我記得、她是定在今兒要走的是不是?」
「當然了,」留春回答道:「之前三爺已經請了李大人代為送行的……這時候應該已經啟程出城了呢。」
「什麼?」蕭憲呆若木雞。
他因為要迴避東淑離京的這個事實,加上昨兒喝了湯藥睡得不錯,竟不知此刻已經早過了卯時了。
「快,派人去追……」蕭憲心亂如麻,脫口道:「叫李衾帶她回來!」
留春以為自己聽錯了:「三爺說什麼?可是……」
蕭憲喝道:「還不去!」眼見留春要往外跑,蕭憲的心怦怦大跳,終於他屏息平復了一下,道:「備馬,我要親自去!」
任憑留春怎麼勸阻,蕭憲只是不聽,當他急急出城追出六七里的時候,正見李衾一行人在回程路上。
兩下相遇,李衾很是驚疑:「蕭大人你如何……」又見他的衣衫有些凌亂,外頭只胡亂罩著一件披風,又是在馬上,原本雪玉般的臉給秋風撲的發青,更加吃驚了。
蕭憲迎著他,卻焦急地問道:「東寶兒……江雪呢?」
李衾道:「我才送別了江夫人,怎麼了?」
「不行,不行,她不能走!」蕭憲喃喃,恍若著魔。
正打馬要從李衾身邊要衝過去,冷不防李衾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並韁繩:「蕭大人!」
李衾之所以願意答應蕭憲來替他送行,一則是知道蕭憲病著,二來……也有一點屬於他自己的私心。
此刻見蕭憲這麼匆忙而來,還以為他是病糊塗了,臨門又不捨得放那個人走了。
於是李衾道:「蕭大人,長痛不如短痛,如今送都送別了,何必再自尋煩惱呢。」
蕭憲眼冒金星:「你放手!」
李衾同他靠近了些,壓低了聲音,盯著他道:「蕭憲,我知道你的心意,其實我跟你一樣。你知道我為什麼答應替你送別嗎,因為我想親自送她走,因為我要讓東淑知道,除了她,世間沒有人可以以假亂真。」
「你閉嘴!」蕭憲出城的時候就給風撲的厲害,何況又是病中,情急之下咳嗽連連,他攏著唇:「我不管你有一萬個一千個理由都罷了,李子寧,你別攔著我,不然的話我會後悔終生的,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