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侯卻也猜到他在想什麼,眼神忽然一厲。他瞪著乘雲道:「你這個狗奴才,要不是看你從小跟著我,就該一把掐死!」
乘雲戰戰兢兢,更不敢說了。
鎮遠侯咬牙切齒道:「你既然有膽子留下那一紙文書,居然一個字兒也不跟我提,最後還拱手又交了出去……可知我想起來就恨得手痒痒。」
乘雲道:「我、我以前沒想到主子這麼喜歡少奶奶,還以為您不喜歡她了……要是早知道,死也不會把那張紙交出去的。」
鎮遠侯聽他這句,才閉上雙眼嘆了聲:「早知道,是啊,早知道就好了。他娘的!」
當初他雖然覺著「江雪」的言行舉止都跟以前判若兩人,但也是出於本能以及觀察而已。
可就如同蕭憲起初一樣,鎮遠侯再怎麼破格不羈,若說「起死回生」這種事,他也是不敢去想的。
其實要是東淑留在他身邊兒時間再長一些,若說鎮遠侯因而了悟也不是不能的。
但偏偏在緊要關頭,她抽身而去了。
乘雲另外熱了藥進來給他喝了,一時口中跟心裡皆都是濃烈的苦澀。
李持酒消化著這份澀意,心底又浮現那張芙蓉如面,柳黛如眉。
本來他就不知道乘雲曾藏起文書,但那對他來說也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只有一件,那就是……他所惦念的那個人畢竟還在這人世間!
只要她在,他的心意已經滿了七八分。
至少不像是以前那樣,一直在黑暗裡翻滾磕碰。
如今他看到光,就不怕。
剩下的兩三分,他會慢慢地填滿。
畢竟他有一輩子的時間。
只要她在,他一步步的朝著那個方向,遲早會走過去。
李持酒想著想著,竟笑了出聲。
乘雲在旁邊看他突然發笑,卻無論如何猜不到鎮遠侯為何竟又笑了。
蕭府舊居,東淑打了幾個噴嚏。
自打燕語公主來騷擾過那次後,蕭憲才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