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畢竟年紀大了,體質虛弱,加上傷勢不輕,故而情形仍是不容樂觀。
他環顧了在場眾人一眼,忽然道:「怎麼不見鎮遠侯?」
跟此刻在場所有人相比,李持酒自然是官職卑微,所以沒資格在皇帝跟前。
聽皇帝問起來,高總管忙道:「回皇上,鎮遠侯在外殿負責守衛呢。」
文帝閉上眼睛,半晌才又緩聲道:「今日多虧了鎮遠侯。」
蕭憲聞言道:「是。若非他來的及時,臣早就成了那刺客的刀下亡魂了。」
李衾進宮之後,便聽人簡略說起了事發經過,可聽蕭憲親口說起,眉頭仍是禁不住輕輕一蹙。
皇帝嘴角動了動,卻說道:「嗯,難為愛卿了。」
蕭憲從來是個躲風怕雨最不肯出力的人,又從沒經過什麼兇惡險境,先前性命垂危的時候卻仍選擇挺身而出,這已經算作是他的本能了。
皇帝當時雖然傷的厲害,卻仍舊清醒並不糊塗。
這會兒想起蕭憲說過的關於王莽的那幾句話,竟是別有一番滋味。
蕭憲卻默然不語。
畢竟當時他距離皇帝最近,若皇帝當真在跟前兒出了事,就算跟蕭憲無關,只怕也有些跳進黃河洗不清。
皇帝說了兩句話,緩緩合上雙眼,竟又有昏沉之意。
袁皇后跟高太監近側守著,魏大人看了眼李衾跟蕭憲,同太醫院張院首往旁邊走開數步。
魏大人皺眉問道:「張大人,皇上的情形如何?」
張院首遲疑著,謹慎道:「皇上年事已高,本經不起這些的,偏又受了刀傷,失血不說且傷了心神,今夜務必要打起十萬分精神仔細照料。」
這意思就是,若照料不當,只怕就熬不過了。
魏大人擺擺手,示意他回去照看,等他去後才壓低聲音對李衾跟蕭憲道:「皇上的情形顯然不是很好,這時侯是不是該考慮應急之策?」
蕭憲道:「魏大人的意思是……讓皇上早定太子嗎?」
魏中書道:「這也不是盼著皇上如何,只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寧可做足萬全準備。」
蕭憲不語。魏中書看向李衾:「李大人覺著呢?」
李衾道:「照我說,不必催著皇上,一來皇上的龍體本就受損,若貿然提起此事,如同雪上加霜。」
魏中書皺眉。
李衾又道:「何況照我看來,皇上必然已經有了打算。我們就只靜靜守候罷了。」
魏中書看看他兩人,終於道:「那好吧,就聽子寧的,退一萬步說,假如真的事體不諧,其實立誰為儲,也是一目了然的。」
京城之中自然是極為推崇景王楊瑞的,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
魏中書卻又道:「可是有一件事很奇怪,怎麼皇上不許景王殿下進宮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