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憲看著她笑的前仰後合,眉眼生輝的,卻也笑道:「古人說千金難買一笑,如今我只用了五兩銀子就引得你笑的這樣,這真是花的最值得一筆錢了。」
東淑斂了笑,上來翻看那些畫,又道:「這筆法倒也難得了,怪道你給了他五兩。」看了片刻,忽然目光一動,竟從這些捲軸里挑出了一張:「這個……」
她手中拿著的,便是一副《太湖春曉圖》,這幅圖蕭憲剛剛看過的,這卻不是古畫,但技法生疏而粗糙,也絕非出自什麼名家之手。
他心想大概是這賣畫的人故意摻和在一起叫人難辨真假的,便沒有在意。
此刻見東淑拿了便道:「怎麼了?這幅圖整體的構圖倒也好,只是也僅只如此了。」
東淑歪頭打量著,卻道:「我卻喜歡這幅圖,透著些靈氣。倒像是讓人看了也覺著神清氣爽身臨其境一樣。」
蕭憲笑道:「是嗎?」又細看了會兒道:「我確信這絕非是名家所畫,多半是什麼無名之輩信手所塗。你若喜歡只管拿了去,留在這裡,只能付之一炬罷了。」
於是東淑便把這幅圖帶了回房,竟鄭重地重又裱糊了一遍,掛在中堂。
蕭憲本覺著她孩子氣,可是來多了幾趟,不知怎麼也越看越順眼,竟覺著這幅圖跟她的房間頗為契合,渾然一體,且更點綴的屋內多了幾分江南氣息。
後來……曲曲折折,才知道這乃是出自李衾手筆。
此刻蕭憲道:「當時我還笑,說不知是哪個小子所畫的圖如此有福,落在妹妹的房內整日供著,沒想到是他……唉!」
東淑回想往事,怦然心動,便微笑道:「幸而哥哥還留著,算是個難得的紀念吧。」
「嗯,」蕭憲長長地吁了口氣,雙眼微微眯起看著面前的圖,輕聲道:「那就讓他留在這兒吧,這次,我希望他永遠也不要給挪動了。」
東淑因為想到之前跟李衾的過往,未免心神不屬,隱約聽到蕭憲的語氣有些古怪的,可也沒有在意,只當他也是因為以前的事情而一時感慨。
此時彩勝走了來說:「老太太那邊派人來,問少奶奶怎麼不過去了?」
蕭憲才笑道:「你快過去吧,你簡直是老太太跟前的寶貝,一刻也缺不了你了,別讓老太太覺著我搶了你過來。」
東淑心裡還擱著一件事兒,本不打算問,這會兒有點忍不住,先打發彩勝去了,才對蕭憲道:「那個、鎮遠侯……什麼時候離京?」
蕭憲見她主動問了,才斂了斂眉。
「怎麼了?」東淑問。
蕭憲搖頭,片刻才道:「本來先帝的意思,是讓鎮遠侯帶了家眷一起離京,年前就走的。」
「年前?然後呢?」
「可景王殿下說老太太年紀大了,不適合再跟著顛簸來去的,便讓鎮遠侯把家眷留在京內,不過殿下也算是盡了心了,許鎮遠侯過了年,跟老太太團聚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