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李衾把雙手揣在袖中, 聽了鎮遠侯這句,卻仍是淡淡然不以為意的,反而問道:「大冷的天, 你在這裡做什麼?」
林泉把傘擎的高高的替李衾遮著雪, 傘下的光線本有些黯淡, 幸而有地上的雪色反光,但面前這張臉仍是更多了幾許凝重,眸色也越發深沉了。
「回大人,」李持酒見李衾不理自己的那句話, 便道:「我是閒著沒事兒, 在這裡溜達溜達。」
眼見李衾眉峰一動, 似不以為然,李持酒卻又嗤的笑了:「其實我在這兒做什麼,大人您當然知道,當面問就沒意思了。」
這會兒乘雲因見李衾頭頂有傘, 便不甘示弱的過來, 哆哆嗦嗦地也要給李持酒撐傘, 他在雪地里半天了, 手腳都凍僵了, 動作很不靈便,好似隨時都要跌倒。
倒是金魚看見他臉紅鼻子青的,就默默地走到身旁幫他把傘舉了起來。
李持酒卻把他們兩個一推,道:「說了不必,我沒那麼嬌貴。」
忽然一聲嘆息, 是李衾說道:「我卻有些不懂你了,當初不要的是你,如今又何必再回頭戀戀不捨的,鎮遠侯,這本不是你的脾氣吧。」
李持酒點點頭道:「這本來的確不是我的脾氣,大人看我向來是很準的。不過……我跟她前腳才和離,後腳大人就要再娶,這好像也不是大人您的作風啊。」
兩個人的身量是差不多的,又都是習武之人,行伍出身,同樣的身量端直,只是因為年紀跟身份的緣故,李持酒略顯得纖薄挺拔些,而李衾則偏於端方沉穩。
他們兩個目光相對,仿佛透過雙眸將對方的心思看的明白清澈。
終於李衾一笑道:「是啊,我跟鎮遠侯所做的事情,都有些超出常理。可畢竟也有本質的區別,比如鎮遠侯你是舍手了,而我正好相反。」
雪從天而降,紛紛揚揚地落在鎮遠侯的頭上,肩上,有點像是一尊雕像。
像是怕雪太輕了壓不倒李持酒,李衾道:「你還記得當時在歲寒庵,你跟我說的話嗎?」
鎮遠侯額上的一點殘雪抖落下來,掛在他的濃眉上,又很快化成雪水。
李衾默默看著他:「我還記得,你呢?」
李持酒當然也不會忘記,甚至記憶鮮明。
他知道為什麼此刻李衾會故意提起這件事。
李衾的確是來羞辱他的吧,或者炫耀。
可也怪不得李大人,畢竟是他自個兒自找的。當時他冷嘲暗諷李衾的話,如今字字句句都落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