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中書先回頭道:「回娘娘話,已經看明白了。」
皇太后緩步走到那金絲楠木的大桌旁邊,垂眸看了眼,道:「這份從御庫之中調出來的詔書,是先帝爺臨去之時留下來的,寫明了將來新帝若有不測,便傳位給鎮遠侯李持酒,因他也是先帝印證過的皇嗣血脈。這件事本宮也查過了,先帝身邊的高公公是最知情的。」
說到這裡他回頭,卻見兩個小內侍扶著高太監顫巍巍地走了出來,高公公原先為保守秘密遠避皇陵,卻給楊瑞捉了回來,百般折磨,可到底還留著一條命在。
高太監咳嗽了數聲,道:「各位大人若是不信,等蕭尚書到之後,只問他就是了。當初蕭尚書是皇上託付之人,先帝遇刺之時,蕭尚書奮不顧身以身護著先帝,加上尚書素日的品行,先帝是最為賞識信任的,所以臨終委以重任,魏大人當時也在的。」
魏中書道:「是。」
此刻魏中書早就信了七八分了,畢竟當時先帝的舉止很奇怪,他不見太子楊瑞,卻一反常態的留下詔書,還讓蕭憲帶走,必然是因為事出突然,先帝一時來不及多想,便留了詔書以防不測。
只是有朝臣道:「可是李持酒明明是鎮遠侯之子,這、這豈不荒唐……也不好說出去啊。」
高太監道:「老奴是從皇上年輕時候就跟著的,所以最知道此事,當時老奴明知,卻因體統不敢張揚,但是皇上所得的幾位皇子,身上都沒有正統皇裔才有的龍痕印,先帝一度很覺失望,直到那日鎮遠侯內侍司受刑,才發現了端倪,後來就是鎮遠侯府老夫人親自進宮,那時候負責陛下起居記的張秉筆也在側,大概那時候皇上就覺著事情重大,該留下些什麼,所以暗暗地留下張大人在屏風後記載,故而此事別人不知道,張大人卻仍是如實記錄在冊,若是各位不信,可以查驗,一言一行,絕無造假。」
楊瑞很知道高太監是先帝心腹,怕是留下什麼別的憑證,所以才刻意逼問,誰知道果然先帝還留了一手。
大家目瞪口呆,這樣自然鐵證如山了。
正在此刻,蕭憲到了。魏中書忙拉了他,就問昔日先帝臨終之事。
蕭憲定了定神,此事還關乎李衾,他實在不好出口,但他跟東淑一樣,都覺著有負於先帝且虧欠了李持酒。
當下把心一橫,便道:「這道詔書是真的。當時先帝就是怕此絕密給人知道後,會讓鎮遠侯遭遇不測,所以命我秘密保留,誰知……皇上不知從哪裡得知風聲,所以那些日子把我軟禁於宮中,無非就是想得到這道詔書。李衾一則擔心於我,二來他也如眾位大人一樣,不想另生波折,所以竟替我將那道詔書獻給了皇上,此事經手的,是英國公府的小公爺。」
蕭憲看向宋玉溪:「小公爺,當著皇太后以及眾位大人的面兒,你可以說出實情,是我在憑空捏造,還是確有其事。」
此刻英國公,鎮國公等幾位都在,宋玉溪自然也在,只是他從開始就沉默不語,聽蕭憲點到自己,才輕輕地嘆了口氣。
「不錯,確有此事。」被在場眾人盯著看,宋玉溪低頭,「我也是奉皇命而為。」
各位大人聽他承認了,又且李衾也參與此事,都驚動起來,又開始交頭接耳!
皇太后在上聽著,一直到現在,知道大局漸漸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