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蕭憲後,東淑回到內殿,看李持酒仍是昏迷不醒,只是呼吸比之前要沉穩了些,太醫說是傷勢過重,且失血又過多,所以一直體力跟精力都無法恢復,才一直都沉睡著。
這樣的話倒也有點好處,那就是不會感覺到那常人無法忍受的傷痛了,且只要能夠進飲食跟湯藥,卻更有益於身體復原。
李持酒躺在榻上,非常的安靜,之前多看他胡作非為飛揚跋扈的樣子,這樣安靜卻極少見。
素日穿著衣裳只覺著身量纖細,此刻因為身上有傷,只裹著各色繃帶紗布等,便顯出寬而有些健碩的胸肩,那被子不知怎麼沒有蓋嚴實,就露出了兩個臂膀。
東淑俯身過去,本能地把被子輕輕地給他往上拉了拉,可突然又想起太醫的叮囑,說是他的這些外傷不適合太暖,否則更容易惡化。
她猶豫了會兒,於是又小心地往下給他撤了撤。
不料就在這時,眼前的人長睫一動,仿佛有醒來的樣子。東淑關心情切,一時忘了別的,只顧睜大雙眼看著他。
在她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終於見李持酒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東淑心裡略覺高興,一時卻有些不知說什麼好,終於只道:「你、醒了……覺著怎麼樣?」
忽然反應過來,正要轉頭叫太醫,李持酒卻道:「你、你是誰?」他的聲音微弱還有些沙啞,但因為內殿太靜了,竟是一清二楚。
東淑聽了這話,毛骨悚然,太醫也沒顧上叫,回首看向李持酒:「你說什麼?」
李持酒看著她,思忖般緩慢地說道:「你瞧著、似有幾分眼熟……」
他的目光垂落,看向自己身上,當看著被子給拉了下去露出了大半的胸肩之時,他又眨了眨眼,道:「你、為什麼拉開我的被子?你別是非禮我吧……」
因為他先前那句話,把東淑驚呆了,竟沒留意這句半是調笑的話。
心裡只亂亂的想:「難道他、他……失憶了嗎?」
畢竟東淑自己就是過來人,所以並不覺著此事匪夷所思,只是突然而然的發生在鎮遠侯身上,又是在這個緊要時候,實在是猝不及防無法面對。
李持酒見她沒有回答,便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竟說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我娘子。」
東淑雙眼睜大:「你……」
這是怎麼回事,他到底是失憶了呢,還是沒有?
李持酒卻向著她笑道:「我說對了嗎,娘子?」
他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想要抬手握住東淑的。
東淑忙要躲開,誰知李持酒才一動,便有一股強烈的痛楚緩緩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