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衾深深呼吸,揚聲道:「都不得無禮,還不參見皇帝陛下!」
其他的士兵們本來正圍著李持酒躍躍欲試,聽了這句,頓時都駭然驚動,急忙將手中的兵器放下,紛紛地後退出去,只因為穿著鎧甲,不便跪地,便都微微俯身低頭。
為首的將領回頭看了一眼李衾,又看看李持酒,猶豫片刻,終於也慢慢地倒退了出去。
李衾打馬到了跟前,急忙勒住韁繩。
兩個人都在馬上,眼神在瞬間交匯,李衾拱手道:「臣甲冑在身,不便行禮,請皇上見諒。這些人因不知皇上駕臨,無知衝撞,臣也都斗膽請求皇上恕罪。」
李持酒把手中的那桿槍扔給旁邊的士兵,掃了一眼地上那些橫七豎八的人,笑道:「我若是要追究,他們這會兒還能站起來嗎?不過到底是你李大人調教出來的,防備還不錯,我若再狠手一些才能衝過去呢。」
他因知道這是自己人,所以沒下狠手,若是兩軍陣前此刻死在地上的早就多了一倍,也早給他衝出前陣了。
李衾端詳著面前的人,見他額頭上還有些霜雪之色,便道:「只不知皇上為何一個人來到此地?」
「還能為何,自然是我想念李大人了。」李持酒笑道。
李衾皺了皺眉:他可不喜歡這些說笑的話。
就在這時候,便聽到有人道:「皇上?」
原來是蕭憲趕了過來,他人在馬上歪歪扭扭的,只靠著旁邊兩個士兵跟留春護著。
李持酒見狀便策馬緩緩上前。
這會兒蕭憲伏在馬背上,生怕雪天地滑連人帶馬摔了,李衾畢竟靠的近,便下地過去扶住他:「小心。」
李持酒將到兩人身旁的時候也跳了下來,蕭憲已經緊鎖眉頭道:「皇上!您怎麼……」又看看李持酒身後沒有別人,一時跺腳:「您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李持酒笑道:「身後還有幾個人,只是他們腿腳太慢,我不耐煩等他們。」
「胡鬧,胡鬧!」蕭憲皺眉:「這若是有個什麼萬一呢?行事為何還是這般無狀?」
李持酒登基之後,宮中自然為他選了幾個翰林學士充當老師,蕭憲因為學識淵博,身份也夠,李持酒便以「帝師」尊之,所以蕭憲逼急了也常訓斥他幾句。
這會兒因為李持酒突然闖來,大軍停住,如同雪地上一條長龍靜止不動。
李衾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而且蕭憲因為出來的急,都沒有穿披風,鼻子尖都凍紅了。
於是李衾道:「就到車內吧。」
這會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時也難找可安穩坐著的地方,幸而蕭憲的車夠大,於是三人便都棄了馬進了車中。
對蕭憲來說,他真是再想不到,李持酒跟李衾相見,竟是在這種情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