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酒笑道:「其實我……倒是很想痛痛快快地跟李大人打一場。」
那會兒蕭憲的心都揪緊了。
說干就干,這的確是李持酒的風格,他也從不怕這些。
但這是蕭憲最怕的。
畢竟李衾跟李持酒兩個人堪稱是本朝最強的兩位帶兵之將了,他們兩個打起來,那可真是天崩地裂,令人無法想像。
也許是看出了蕭憲臉上在剎那流露出的驚悸之色,李持酒道:「蕭尚書放心,我就是在心裡想想罷了。」
可雖然李持酒這麼說,蕭憲卻看得出,他不止是想想而已。
畢竟這種交手的機會再難得的,而且對李持酒來說,一來過一過對手的癮,另外還有一個原因。
假如調動了州府的兵力圍阻李衾,那麼李衾就算不反,恐怕也要給「逼」的反了。
這樣一來,李持酒可以盡全力跟李衾打起來,假如……他贏了的話。
那麼豈不是他名正言順地解決了李衾嗎?
畢竟對李持酒而言,他要解決的從來不是什麼「反賊」,而是「情敵」。
以他的性子,本來會不顧一切的。
但他到底沒有那麼做。
此刻馬車之中,蕭憲聽到這裡,心裡涌動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終於他看看面前的酒碗,舉起來又喝了口。
烈酒入喉,火辣辣的滾過,一會兒的功夫身體裡也像是有一團小火兒在灼灼燃燒,他心裡那些涌動的東西也像是給這火焰燒著了,感覺竟有點兒不錯。
三個人在這時候都沒有說話,只聽見外頭車輪轉動,馬蹄聲響,時不時還有鎧甲跟兵器交撞。
終於,李持酒道:「這話若是放在以前,連我自己也不會相信的,可是人真的會變……所以我也會變的這樣……這樣愚蠢。」
蕭憲正覺著那口酒在心裡發酵,弄的他略有點輕飄飄的,聞言便問:「什麼愚蠢,你哪裡愚蠢?」
李持酒道:「若不是我蠢,怎麼會放過那麼好的機會,怎麼會不想他有事呢,我明明該親自拿著刀殺了他,這樣就沒有人跟我爭了。」
蕭憲先是吃了一驚,繼而說道:「是啊,本來該這樣的。」他又拿起酒碗啜了口,好奇地看著李持酒問道:「那為什麼沒有呢?」
李衾在旁邊瞅了他一眼,又看看那酒碗,手指一動似乎想給他撤走,但又停了下來。
「因為……」李持酒的手摁著自己的唇揉了揉,嘆氣:「因為我不想姐姐失望。我更不想她傷心。」
李衾正要去倒酒,手指撫在酒罈子上,突然滑了滑。
蕭憲的嘴半張著,目不轉睛地盯著李持酒,他眨了眨眼:「你是說……東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