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酒低笑了起來,道:「她當然願意,因為她知道你李尚書心中的志向,也知道畢竟該以大局國事為重,我說的對嗎?」
李衾不語。
李持酒道:「但我知道她心裡其實不想你離開,就像是你上回去謹州一樣,你只會叫她替你牽腸掛肚擔驚受怕。她既然時時刻刻把你跟國事放在最先,你為什麼不替她想想。而且,你已經負過她一次了,不是嗎?一次已經夠了!很夠了!」
李衾聽到最後一句,才又抬眸看向李持酒。
對方卻又笑了:「何況尚書大人,你自視太高了,這天底下不是除了你就沒有別的人能打勝仗了。」
他說到這裡,回身上了丹墀,卻留下一句話。
——「人我當然爭不過你,可若是論起橫刀立馬,並非只有你李子寧才配稱天下第一!」
李衾望著面前那道如劍的身影,在這一刻他知道,沒有人能夠攔住李持酒了。
在臘八剛過,李持酒便帶了些親隨,離京往北關去了。
東淑一直在新年過後,才知道了此事。
自打李珣死後,李府忙的人仰馬翻,但很快袁南風也病倒了,每天都要請醫送藥,只是袁少奶奶纏綿病榻直到年下,情形都未見好。
請了宮內的太醫來,太醫則直言不諱地說道:「少奶奶的情形乃是內症,因拖了太久很是棘手,如今不能用猛藥,只慢慢調養罷了,若還能吃得下藥,過年後……開了春興許就好了。」
但是人人皆知,袁南風非但不肯吃藥,連人都瘦削的形銷骨立了,恐怕很難再有轉機了。
東淑去看過她一次,之所以只去過一次,卻是事出有因的。
因為袁南風一看到她便神情失常,嘴裡胡言亂語的,時而磕頭求情,時而又指責東淑要謀害她等等,聽得眾人都瞠目結舌。
所以東淑以後便不再過去了。
李珣的死,加上大奶奶得了「狂疾」,李府的氣氛頗為壓抑,幸而李衾自南回來,便給從「清河郡公」進爵為「鎮國公」,輔佐魏中書綜理朝政等,如此喜事,這才沖淡了府內的愁雲慘霧。
東淑雖不願意留在李府,只是又捨不得李衾,而李衾自打回京後,不管多忙,竟都也每夜都回府安歇,有了他的陪伴,東淑自然也甘之若飴。
在李衾回京後第三天,便抽空去了蕭府給老太太等請安,年下,也陪著東淑回了兩趟蕭府,日子過的平淡安詳。
東淑由此便安心養胎,人總算比先前顯得略豐潤了幾分。
直到這天,東淑無意中從二奶奶的口中得知李持酒竟然去了北關,而且已經去了兩個月。
東淑簡直不能相信,如此大事,她來往於李府跟蕭府之間,這期間居然一點兒消息都沒聽見,可見是有人故意要隱瞞不讓自己知道。
這天李衾回來,東淑便問起這件事。
李衾其實在進門的時候就知道了:「又問這個做什麼?」
「不做什麼,可你們怎麼都瞞著我?」東淑不太高興地看著李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