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只要她與霍寧珘有了什麼,蕭沖鄴就會情緒不定。
涉及到霍寧珘與蕭沖鄴,就不是他們兩個人私下的事,而是會影響到整個天下時局。
陸蒔蘭卻發現,她具有影響這兩個人的能力,她當然不願繼續夾在這兩人中間,以免將他們的衝突再加劇,成為禍水罪人。
她這樣說完後,心中忐忑,惟恐霍寧珘會生氣,但是出乎她的意料,霍寧珘倒沒有露出怒色,只道:“你已忘記,皇帝下藥的事?”
陸蒔蘭默然,她當然沒有忘。在她知道蕭沖鄴的心思之後,她就已在設法離開,師兄已幫她聯繫了哥哥。就是這幾日,她也要離開大乾,去東夷找哥哥。
她之所以沒有立即辭官,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不想讓皇帝和首輔知道她打算離開,以免行動受制而已。
霍寧珘既然選擇離開,那說明他還需要一些時間籌謀,她若跟著首輔離開,皇帝若是被刺激了,未必還願意給霍寧珘這些時間。誰知道皇帝會做出什麼呢。
她便說:“我沒有忘。我也不打算留下,而是決定辭官,假死去一個偏遠之地,暫時隱居。”
除去東夷國不提,陸蒔蘭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連假死說都了,只希望霍寧珘相信她,她不會留下來,進入蕭沖鄴的後宮。
霍寧珘沒有說話,陸蒔蘭只覺得,今晚的首輔格外深沉,她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麼,為了不讓氛圍這般僵滯,便說:“首輔,你先加件外裳穿著罷。”
他不在意地朝她露出一笑:“無事,從前打仗時,在更冷的地方待一整晚也有過。”
這樣一來,陸蒔蘭便不知該說什麼。
他看著這個正冷靜思索,理智規劃著名未來的姑娘,只是那未來中並沒有他。突然慢慢道:“我今日……受傷了。”
陸蒔蘭明顯一怔,難怪首輔面色有些蒼白,果然是傷著了,心懸起來,上下看看他:“首輔傷到哪裡,是又有人行刺?”
畢竟她跟著霍寧珘,都親眼目睹過兩起行刺,雖然行刺者後來都成了首輔的劍下亡魂,但也實在可見他處境的危險。
霍寧珘猶豫一瞬,最後還是擔心他的傷嚇到陸蒔蘭,沒有將背部露給她看。只說:“是被刺客的勁力震傷內腑。”
這樣啊……若是內傷,那就看不到了。陸蒔蘭自己受過最大的傷,就是手指頭被刀子割破,但那是小傷口,她也不大能明白被高深武藝傷到內腑是種怎樣的感覺。她便又蹙著眉打量他,說:“那首輔,現下應當很難受吧,你還是趕緊躺著休息罷,少說話為宜。”說話也是需要中氣的。
霍寧珘目光幽深不明,看著她這張寫滿擔憂的臉蛋,知道若是換成謝遇非、裴夙隱受傷,她也同樣會擔心。
他突然說:“好。你先走罷。”
陸蒔蘭知道,他果然還是生氣了。想了想,道:“首輔……要不然我再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