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一直一個人在殿內坐著,殿外跪著的人他也沒有叫起,只是到申時時,他在殿內叫張成,張成膝行過去,隔著隔間,朱翊鈞說,“你去坤寧宮,說朕今日要與大臣議政,今日就不去坤寧宮,也讓皇后,不要抱著榮昌過來。”
“是。”張成說。
張成匆匆出殿去,馮保依舊和馮尚在外面跪著。馮尚面有不屑,馮保沖他使個眼色,現在進殿去伺候,馮尚又往後退縮一下,他可不敢。
馮保只能橫眉哼道,他此時是絕對不能去陛下面前的,只有陛下要見他,他才能去面聖。
王容與聽李肱說了乾清宮的意思,有些意外,“張成還在嗎?”
李肱說還在,王容與說那請進來,我有話問他,張成給王容與請安,王容與揮退左右後皺眉問他,“可是乾清宮出什麼事了?”
“小的不能說。”張成如是說。
王容與見如此還有什麼不明白,“既然不好說,我也不問,只是事態無法確定的時候,你定要來給我通風報信。我與陛下夫妻同體,任何事情都不會撇了我去,你記住這一點。”
張成點頭應是。
“這是讓尚膳監鼓搗出給榮昌磨牙的奶鹽餅乾,我用著還好,你端著這一碟餅乾去給陛下也嘗一嘗。”王容與說。
待張成走後,王容與按住胸口,總覺得心神不靈,好似要發生什麼事?她透過窗欞去看乾清宮的方向,陛下,出什麼事了?
張成把皇后娘娘送過來的餅乾放在朱翊鈞案前。“這是尚膳監給公主殿下準備的小零食,皇后娘娘用的好,著小的送過來給陛下也嘗一嘗。”
“她有過問是什麼情況嗎?”朱翊鈞啞著嗓子問道。他維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身體各處都在抱怨不舒服,但是他不想動,心裡湧現的巨大的思潮淹沒了他,他想了很多,又什麼都沒想。
“娘娘問過,但小的什麼都沒說。”張成說。他抬頭看了一眼陛下,然後小心翼翼的說,“但是娘娘說她和陛下是夫妻同體,斷沒有事能單獨撇開她的,娘娘讓小的謹記,若是事情不好,就要去通傳與她。”
“這件事如非朕的願意,不要跟皇后說。”朱翊鈞說。
張成應是,等看到朱翊鈞緩慢的拿一塊餅乾往嘴裡放,他知機的去泡了一壺熱茶過來。
朱翊鈞很冷靜,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他把所有壓中的彈劾張居正的摺子都拿出來重新看一遍,並且按彈劾的名目放好,擅權,專權,以權謀私,任用親信,目無朝廷,挾制六部,打壓正直,貪污,就是張居正曾經奉行的條條改革,也被冠以違反祖制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