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面色如同往常一般。”芳若回道。
“皇后叫來教坊司的人是為何?”朱翊鈞問。
“娘娘在瀛台叫舞樂解悶,結果只去了煙蘿姑娘一人,回宮後知道教坊司的人就在宮裡,就叫過去詢問了一二。”芳若說。
“皇后生氣了。”朱翊鈞說,這句話他沒有再有疑問,而是確定。
“娘娘看起來不像生氣的樣子。”芳若說。
“她肯定生氣了。”朱翊鈞說,“行了,你先下去吧。”
“來人,去瀛台。”朱翊鈞說。
王容與今早起來有些頭疼,心裡一股鬱氣,發不出,散不掉,梗在胸口,飯也吃不香,茶也喝不出甜來。她近來喜歡讓宮人用冷水和蜂蜜泡茶,放進井裡接用井水的清涼鎮著,等到白日起來喝,濾掉茶葉,甜香入口。
與日頭正盛時來一盞,清涼爽快。
不過無病替她看著,一天最多只能喝一壺,“這大夫都說了,生冷的東西要少吃才對身體好。”
王容與倚在榻上看著湖面發呆,榮昌知她今天心情不好,並沒湊前來纏人,她自有她玩的。
陛下匆匆來了瀛台,眾人齊齊準備迎駕,王容與聽聞他來,更覺心裡煩悶,就地一躺,用薄被覆面,“就說我起不來,迎不了駕。”
朱翊鈞上來就見到她這副光景,揮退左右,坐到榻沿,去扯她的被子笑道,“朕就知道梓童生氣了。”
“我生哪門子氣?”王容與護著被子不讓他扯,在被子下面嗡嗡的說道。
“朕也不知道,教坊司那起子人,在朕面前討好賣乖,竟然連娘娘那每日的歌舞小戲都停了。”朱翊鈞哄道,“誰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個雅致人呢?每日必要欣賞小曲的。”
“你莫生氣了,朕把那人流放三千里。”朱翊鈞還不知道王容與先已經說要流放他,導致官員先後聽到皇后,陛下的指令,兩相加,直接判了流放六千里,這六千里以外哪裡還有人,教頭一家愁雲慘霧,這不就是必死了麼。
不過倒是讓教坊司一眾人都歇了再往陛下跟前送女人的念頭。沒看見,陛下前頭高興,後頭皇后不高興了說起流放也是不留情面。
還指望著陛下念著舉薦有功還會保他不成,也不是個光彩事。
御史本來都準備了摺子要參這教坊司私下買人的事,但是宮裡罰的這麼及時又罰的這麼重,摺子就有些送不出去了,旁人勸他,“幸好娘娘還是個明白人,這既然罰了,以後就沒有這樣的事,你這摺子不若等下次再有這種情況時再送上去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