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容與搖頭,“陛下如今膝下只有這麼兩個皇子,同室操戈,是陛下不願看見的,就是明天大朝,陛下也有給個答案,讓朝臣放心,也讓鄭妃和皇三子死心。”
“陛下會立皇長子為太子嗎?”無病問。
王容與笑,誰知道呢,“牛牛今天喝了多少奶?”王容與問,因著小公主早產體弱,身量比尋常的小嬰兒小了一半,朱翊鈞和她商議該取個賤名好留住她,朱翊鈞就給起了牛牛這麼個小名,“希望她能像牛一樣健康強壯。”
王容與也不管這個名是不是適合女孩了,也就牛牛這麼叫著。
“比昨天又多喝了兩湯勺,黃太醫說,再這樣下去,用不著多久,公主就能和普通孩子吃的一樣多了。”無病高興的說。
“那就好。”王容與說,管什麼太子相爭,她只顧好眼前這坨心肝肉就是。
朱翊鈞到朝上,果然朝臣們從宮禁彈劾到錦衣衛,到讓陛下嚴懲行兇之人以及背後指使,到最後說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完全是陛下在冊立太子一事曖昧不明,才生起的事端。
朱翊鈞擺手讓人禁言,聽他說。
“朕在此,與諸位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即使到今日此刻,朕依然寄希望與嫡子繼位,朕不立太子,不是為了皇長子,也不是為了皇三子。”
“但若是,但若是,朕此生,沒有嫡子繼位的福氣。”朱翊鈞眼看著前方,字是一字一頓的說,仿佛他的心意都傾注與其上,說到沒有嫡子繼位的福氣,朱翊鈞眼眶微紅,語音輕顫,讓人不忍聞聽。
“祖宗家法,無嫡立長。”朱翊鈞說,“朕,絕無二話。”
申時行率先跪下,“陛下聖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臣依樣跪下,口呼陛下聖明,陛下萬歲。
老天,你告訴朕,是否朕真的沒有這樣的福氣?
朱翊鈞回到長春宮,頭枕著王容與的膝蓋,王容與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髮,並不說話。
此時無聲勝有聲。
恭妃聞聽到陛下在朝堂上這樣說了,摟著朱常洛喜極而泣,“我的兒,此番苦沒有白受,你父皇說了那樣的話,就是鐵板釘釘了。”
“母妃不要太過喜形於色,以免父皇不喜。”朱常洛勸道。“再說,也不能斷言,皇后娘娘就生不出嫡子了。”
“總是她現在沒有生。你就是太子。”恭妃熱淚盈眶的說,她等這一刻等的太久,她在這宮裡煎熬的太久,若不是有這樣一絲希望在她眼前,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她不止一次想過,若是當初沒有聽太后的話,沒有到陛下跟前去,她沒有生下常洛,她的人生是不是會不一樣?
伺候到二十歲上就出宮,拿著皇后給的安家銀子,足以打造一副好嫁妝,出宮找個厚道人成親,雖貧苦動盪,也有暖被窩知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