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安靜靜的,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路無坷很有耐心地等著。
她們兩個都不算話多的人,而像她們這樣的人對峙最容易陷入拉鋸戰。
一個不說話,另一個也不開口逼問。
一分一秒變得格外漫長。
蔣青一直低著頭,像是給自己建造了個堅硬的外殼。
她用這種消極麻木的態度對抗著這個世界。
說不清為什麼,有那麼一刻路無坷竟然感受到了蔣青身上一絲瀕臨崩潰的絕望。
不是通過言語,也不是通過肢體動作。
像是某種熟悉的感覺飄在了空氣里,而曾經擁有過這種感覺的她身體裡有了共鳴。
路無坷指尖無意識地掐進了掌心裡。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蔣青終於嘶啞著嗓子開了口。
明明沒有哽咽,沒有痛哭,嗓子卻啞得像是揉碎了千百種苦在裡頭。
「我不僅知道他們要去酒吧找你,我還知道他們給你那杯酒里下了東西。」
人永遠無法想像人能惡毒到什麼程度。
他們總有千百種方法讓人大開眼界。
如果她昨晚把那杯酒喝下去了,後果如何不用想。
只因為嫉妒。
路無坷脊背一陣發涼。
蔣青抬頭看向了她:「路無坷,你以為是我想把你賣了嗎?」
她像是瘋了,又像是終於在這個偽裝的世界裡清醒,笑了。
「還真的是我願意的,路無坷,你叫什麼,你什麼學院,你在哪兒上班,都是我跟他們說的。」
路無坷沒有發怒,目光靜靜地看著她:「為什麼?」
「為什麼?」蔣青反問了自己。
她像是想不起來了,又像是在拼命壓制著想說下去的念頭。
在勇氣快被時間燃盡的最後一刻,她終於用盡最後一絲力氣。
「因為很痛啊。」
「路無坷,如果不是你不好過的話,就是我了。」
她扯下的衣領里,觸目驚心的一片片紅紫交錯。
密密麻麻,淤血未消。
第26章
人的懦弱是會形成習慣的。
並不會隨著年齡的增長反抗。
反倒只會越陷越深, 直到被打壓成了習慣, 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從高中到現在, 蔣青已經足足被欺壓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