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一報還一報就能好過了,可是沒有。」
路無坷眼睛緊緊壓在他肩膀上:「沈屹西,對不起,我沒有放下。」
沈屹西很少見到路無坷哭,除了在床上,平時基本見不著她哭。
路無坷環在他脖子上的手鬆開了,摟上了他的腰,整個人埋進了他懷裡。
沈屹西聽不得她哭,看著鏡子裡她那難得無助的背影,抱著她的手勒緊了幾分,他唇碰了碰她發頂。
他也親歷過那場車禍,正是因為他也親眼見過,所以他清楚那場車禍對路無坷影響有多大。
正是因為理解,所以這五年來,沈屹西從來沒去她面前找過她。
就是想讓她自己想通了再回來。
說來也奇怪,當年的沈屹西明明不認識路無坷,可卻一直記得那個穿著藍白色校服的身影。
那時候她應該還沒長開,校服套在她身上肥大又寬鬆,小小一隻。
當年路無坷不過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兒。
世界觀都還沒成形,就狠狠被血腥攔腰截斷。
別的小孩世界色彩斑斕,而她的只有紅色和黑色。
兩個對孩子來說單調又殘忍的顏色,很漫長的一段時間裡,她手裡的畫筆只能畫出血腥和黑暗兩種顏色。
她從來不給人看,藏得嚴嚴實實的,轉身能給人一幅色彩繽紛又規規矩矩的圖畫。
討厭害死母親的那個人成了路無坷的呼吸。
那個人做錯的事,為什麼她要去原諒,她試過了。
可她原諒不了。
「我知道自己沒好之前不能來找你,也知道你會生氣。」
路無坷知道她在什麼都還沒放下的情況下回來,沈屹西心裡肯定有氣。
「可我——」
她終於肯軟下性子,把自己脆弱的一麵攤開在他面前,哭得聲音哽咽。
「就是想你了。」
路無坷從沒跟沈屹西說過這句話,沈屹西有一瞬怔愣。
她下巴靠在沈屹西肩上,手捂著眼睛:「我做了個夢,夢見你跟我說回來。」
所以她就回來了。
她就是想他了。
她這輩子大多數時候是冷靜又理智的,正是她因為太理智了,才會在外面待了那麼多年。
她為他瘋狂了那麼一次。
那天醒來後辭掉了工作,拉上行李箱坐上了回國的飛機。
不管前後,也不去管那些橫在兩個人中間的東西。
下飛機後她的手機被老師和同事們打爆,無一不說她衝動又不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