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行簡眉頭一展,抬眸看看嘉柔,拘謹而立,同自己視線一撞立馬垂下眼帘,什麼動靜都沒了。
「到我這兒來。」桓行簡對她招招手,嘉柔腳下千斤重,挪了幾步,在他案前站定了。
看她一臉的不情不願,桓行簡反而忍不住笑了:「我記得,你膽子很大的,連馬都不怕,洛陽城裡會騎馬的女郎可不多。」
他聲線溫和,嘴角噙笑,倒不是那個讓人害怕的冷閻王模樣。嘉柔不知該拿個什麼陽的表情應付他,只把兩隻手,悄悄攥緊了綾帕。
「快到年關了,下人們知道給你張羅新衣裳的事嗎?」桓行簡手支在膝頭,又開始捏眉心,他眼睛不舒服漲的眼眶子發酸。
嘉柔細細回答:「做了。」
「嫁衣的事,太初走時給你請了洛陽城裡最好的繡工,」他悶聲笑著,話題轉的突兀,「可曾去看兩眼?」
自從夏侯妙故去,嘉柔便整日困在府里,不過刺繡讀書陪阿媛,哪裡能出門?此刻,聽桓行簡主動一提,心口直跳,喪事完後夏侯妙生前一不起眼的婢子才給嘉柔一封書函,不知寫了什麼,只道務必送給征西將軍。
此事蹊蹺,嘉柔本疑惑為何不在喪葬上給自己,或是直接給征西將軍。反倒等到人走了,再請自己投遞,豈不是平白讓人起疑?
胡思亂想了半日,嘉柔搖搖頭,隨即不抱什麼希望的問他:「我能去看看嗎?」
「哦,柔兒想嫁人了是不是?」桓行簡打趣她。
嘉柔臉色瞬間雪白,神色一黯:「不,我誰也不想嫁。」她一臉清愁如許,一想到要嫁給蕭弼便如坐針氈不知所措。
桓行簡把手一放,將人攬進懷裡,在她纖細的腰間流連不去,點了點那失色的唇瓣:
「我讓人帶你去,當然,有什麼想要的一併買來,我俸祿還是夠給你買些女兒家喜歡的零碎。」
這語氣,柔和的讓人無端兢懼,嘉柔只道終於等來個送信的機會……情不自禁的,按住了他那隻已經朝襦裙底下滑移的手,努力平靜說道,「郎君,阿媛還在等我,我該回去了。」
桓行簡不聽,在她耳珠上就是好一番的纏綿咬噬,沉沉低語:「我今日心情不是很好,留下陪我。」
嘉柔悄悄偏開臉,強自鎮定:「郎君為何不豫?」
這一問,桓行簡倒真的稍稍作罷,仿佛沉思,忽的沖嘉柔一笑:「大概是因為一事無成,空負韶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