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點破,桓行簡冷笑兩聲:「劉融騎虎難下,現在還有心思管洛陽的天象有異?父親如何回的太初?」
「劉融敗局早定,一切不出我事先所料。太初修書問計,即便我命其撤軍也為時已晚,」桓睦說到此處,嘴角一動,臉色格外陰沉,「關中我經營多載,只此一役,損我良將害我百姓,蠢貨!」
修書問計?他怕是也慌了神沒個主意,桓行簡心裡冷嗤。
鮮見父親作色,沉默有時,說道:「西北屯田,有幾位將軍在,傷了的元氣加以時日定會補上來,父親不要太過憂慮了。」
等他出來,命人去宮中給相熟太醫送話。步子一調,往嘉柔的園子裡來,她這裡,梨花似雪,艷杏燒眼,紅紅白白的滿目如屏。當日彩綢裁的燕子以作迎春之物,還在剪剪輕風裡兀自飄揚,俏皮可愛。
她倒是手巧,桓行簡微微一笑,看園中並無嘉柔身影鬥草,知那是她的最愛,常與阿媛兩個坐於芳草地全神貫注。這時,連阿媛也不見,靠背欄杆那只有幾個婢子剪花弄鳥。
在一眾見禮聲中,桓行簡手一擺,簡單問幾句園子裡防疫諸事,婢子一一答了,他才問:
「女郎和阿媛呢?」
話音一落,眾人為難地面面相覷,只道不知,忙把在偏房拾掇艾葉的寶嬰叫來,寶嬰一面拭手,一面拍打了兩下裙子,跑過來,用一道疑惑不已的語氣說道:
「姜姑娘出去了,是衛家的郎君請她,衛家郎君說已跟郎君請示過,說請姜姑娘踏青,他盛氣凌人的,奴也不敢說什麼。」
第31章 蒿里地(8)
衛會來找嘉柔的時候,兄長衛毓正遣使者往長安去,他知道兄長會說什麼,無非增兵不宜,廢話連篇。兄長是不支持伐蜀的,這樣的舉動,無異於主動招惹大將軍憎惡。於是,他那雙精亮的眼,似含笑意,又非笑意,幽幽譏諷地看著衛毓說:
「阿兄,此刻望盡帝都春不好嗎?」
陰陽怪氣的,衛毓對這個太過精明的庶弟也素無好感,兄友弟恭下,是日晚荒城的冷淡疏離,確切說,更像是厭惡和莫名畏懼。
「國之大事,在祀在戎,我不過盡人臣本分。」衛毓心底希望他趕緊走人,衛會唇角微翹,手中掂著不知哪裡薅來的蓍草,悠然說道:
「我占了一卦,送給阿兄,蟻封穴戶,大雨將至。」
惠風和暢,桃花流水,春態正婀娜,衛毓情不自禁張望一番四下,只是笑笑:「多謝士季。」
衛會洒然而去,手中蓍草一折放進袖間。到了桓府,下人認識他,不敢怠慢,他當真把嘉柔哄騙出來,說有要緊的事。
嘉柔本不願見外男,聽傳話的人說若無此行人生遺恨,便戴上幕籬,從桓府出來,見衛會一身華服不改神色卻是難得一見的正經,上前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