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正因天子在外,才需仰仗太后懿旨。」
眼皮一撩,太后目光從桓行懋身上輕描淡寫掠了過去,好整以暇朝榻上一坐,開始品嘗點心。
丹蔻輕點,朱唇微動,看的桓行懋一陣惱火,暗道這婦人當真是故意為難又不好拎劍相逼,當下不好發作,有求於人,桓行懋同樣深諳低頭的道理,僵持下,外頭腳步聲傳來,他頭一扭,是兄長來了。
桓行簡目視著他,桓行懋心領神會,跟郭建一打眼風率人退守殿外。
大殿裡,只剩他和她一對孤男寡女。桓行簡微微笑著,上前拈起塊糕點在鼻端一嗅,「啪」地丟開,不屑搖首:「不及美人之香。」
太后側眸把他一端詳,咬著唇地笑:「太傅的病好了?桓行簡,你們父子二人真是好大的膽子呀,怎麼看,你們也沒幾分勝算,腦袋還在嗎?」
聞言,桓行簡的笑意也越發深了,利刃在旁,甲冑在身,人是愜意俊賞極了,哪裡有半分劍拔弩張釜底抽薪的殺伐氣?他慢慢踱過來,用隨身的匕首,輕輕把太后衣襟一撥拉,露兩分春色,點到為止:
「不錯,勝算都在太后手裡拿捏著,」他傾過身,側顏如起伏山脈稜角鮮明,這張臉,幾乎是挨著太后的耳畔,長睫朝下一垂,「天子在外,身邊皆是大將軍私人,這不僅僅是人臣唯一的機會,也是太后的。太后非尋常女子,自有眼界,請不要再猶豫了。」
久不經男子近身,對方氣息強烈,太后心裡悸動不止順勢抬手摸向桓行簡的腰間,鎧甲堅實,她曖昧笑:
「好硬,中護軍一直都這麼硬的嗎?」
桓行簡此刻本對她毫無興趣,頓時了悟,這個女人自信滿滿笑如春風顯然就是想看他發急,太后像個小姑娘,下巴朝他這麼高高撅起,一副等看戲的模樣。
他不急,笑吟吟地將匕首一調,刀柄毫不客氣地抵在她胸脯之上,人果真吃痛,彎眉蹙起:「桓行簡,你敢犯上!」
「臣敢的事情還多著,不急這一時,太后日後有的是時間領教,比如臣是不是一直都這麼硬。」他笑著移開,言辭露骨,一把抱起眼前女人在她的低呼聲中穩穩朝案前一放,筆塞她手中,親自研墨,不容拒絕地望著她:
「大將軍是不是謀反,不在太傅,在太后,請太后下旨。」
說完,朝殿外一瞥,寒食雨落,桐花滿地,高平陵的一行人馬不知會不會因為雨天提早回城。兩人目光一對,彼此會意,太后終於肯動筆,眼角一睨:
「中護軍說寫什麼好?」
「大將軍內則僭擬,外則專政,太后說這樣的人該不該解除兵權?」桓行簡溫文笑意里刀鋒凜凜,「太后也是河西大族出身,怎麼發詔,當比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