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勝了敗了,關我何事呢?嘉柔如是想,可眼波緩緩一盪,愁容畢現,頭頂枝頭一晃,就見一對黃鶯兒你追我趕撲稜稜不知道往哪裡飛去了。
想起那個噩夢,嘉柔鼻間狠狠一酸,他知道吳國的探子都已經到了大魏的境內嗎?消息幾時能傳回洛陽?
消息自然沒有傳回洛陽,而是送到了壽春。
桓行簡的二十萬大軍已經到了揚州治所壽春境內,城內,鎮東將軍毌純和揚州刺史陳蹇等的略有不耐了。
桓行簡帶二十萬大軍前來,壽春駐軍五萬,兵強馬壯人都打到家門口了,卻只能按兵不動。
揚州刺史陳蹇是個急性子,人在公署里,坐不住,來回走個不停,走得毌純頭暈。
「仲恭,你說,大將軍是不是上回輸怕了,這回如何也不肯出頭。」陳蹇端起涼茶,灌了半氣,「啪」地一放茶碗,「不行,我要再上表請戰,不受諸葛恪這個鳥氣!」
「哎,」毌純喊住了他,一探頭,掃視了圈殘茶笑,「這可是正宗的壽春黃芽,清心降火的,怎麼,這幾大碗牛飲下去了,你這心火還是很旺啊!」
陳蹇回頭,不以為然:「我看,大將軍就是怕了,他年輕人,輸一次就挫了心志。」話說著,那神情不由得浮上一絲輕視,「他也就跟著太傅在遼東趟過一次血,不像我等,功名都是一刀一槍血里沙場上掙出來的。他一個洛陽長大的公子哥兒,在太極殿跟人打打嘴皮子還行,出了洛陽城,我看是難能行。」
這些話,毌純保留意見,自己斟了碗茶,慢慢呷道:「遼東一戰,大將軍倒也算有勇有謀,不過他到底年輕,經的事少。諸葛恪這次不比往日,以往,東吳三番五次來虛的,搶掠一番百姓也就走了,我軍興師動眾的一來一往不知損耗多少。若是以往,不搭理就對了,但這回大將軍還是不搭理,我也覺得很無解。」
兩人嘀嘀咕咕一陣,聽說桓行簡到了,駐紮在城外,忙各自戴上兜鍪匆匆出城準備迎接。
洛陽中軍器械精良,兵源充足,桓行簡在軍務上又素來要求嚴格,此次親征,士氣自然又不一樣。這麼浩浩蕩蕩來,上一次,還是太傅平王凌之亂時。
一切井然有序,搭帳劈柴,餵馬做飯,毌純在晃動的人影里找到桓行簡,剛寒暄完,他的主薄從城裡追出來:
「茶安鎮捉了個探子,送到這裡來了。」
毌純頓時火起,暗道諸葛恪擺明了挑釁越發過分,眉頭一皺,後頭推搡押解著個吳兵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