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桓行簡輕描淡寫就拒絕了,鬆開皇帝,皇帝見他拒絕,引著他往輦駕方向走,「那就請大將軍跟朕一道進城。」
桓行簡倒不客氣,眾目睽睽之下上了皇帝的輦駕,先皇帝一坐,皇帝見狀,只能訕訕地坐在了旁邊。
旁邊,群臣早有人看得咬牙切齒,桓行簡餘光一掃,渾不在意,看車子要走,一揚手:「慢!」
皇帝又是一驚,忙問道:「大將軍還有什麼吩咐?」
不遠處,就是他大將軍府虎視眈眈的五千精銳,個個持刀背箭的,看著殺氣騰騰,也不知是不是狩獵的余勁兒未消。
「把我打的野兔呈來。」桓行簡不咸不淡吩咐,隨後,有人揪著個半死不活受傷的野兔跑了過來,桓行簡朝皇帝懷中一拋,皇帝一個哆嗦,只得接住。
他笑道:「今日臣無狀了,去西山放鬆下筋骨,是故姍姍來遲,還請陛下恕罪。這隻野兔,是臣親手所打,以獻陛下,供陛下賞玩。」
兔子在懷中蠕動了下,皇帝心裡已經恨極,面上只能一派平和:「大將軍為國事辛勞,放鬆筋骨,是應該的,朕怎麼會怪罪呢?大將軍的心意,朕領了。」
華蓋上的陰影投在臉上,桓行簡的那雙眼,更顯得晦暗難猜。群臣觀望,忽聽他悠悠嘆了口氣:
「可惜,臣的弓箭不夠鋒利,否則,臣今日該給陛下獻上一頭野豪豬的。」
皇帝聽這話,道:「大將軍言重了,禮物不在大小輕重,在心意。」
「陛下,」桓行簡忽笑了一笑,「臣想跟陛下要個封賞。」
皇帝一愣,雖早知道這回得給他封王進爵的,可沒想到,桓行簡竟當著文武直接開口要了。皇帝臉色難看一瞬,很快回道:
「大將軍確實該賞,不知道大將軍想要什麼?」
他嘴角含笑,目如鷹隼,犀利地盯著皇帝,語氣卻還算緩和:「陛下別怕,臣要的東西也不稀奇,臣剛說了,臣這次打獵才發現弓箭用著實在是不順手,所以,臣想跟陛下要寶雕寶金鈚箭,日後狩獵,興許能更痛快些。」
此話一出,四下盡驚,寶雕弓金鈚箭是皇帝的御物,天子專屬,桓行簡堂而皇之地要這兩樣,僭越至極!
皇帝心中怒火頓起,可不敢發作,眼睛一動,目光再投向群臣時,那一張張臉很有默契地又垂下去了,也有怒目而視的,微微向皇帝搖首,以示不可。
可終究,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攔。
皇帝進退失據,面對身邊氣定神閒眼睛卻像鉤子一樣的桓行簡,心頭狂跳,好半晌,黯然試探:「不如,朕讓內府單獨為大將軍鍛造良弓利箭?」
「不,臣只想試一試寶雕弓金鈚箭。」桓行簡寸步不讓,嘴角那,依舊保持笑意。
四下鴉雀無聲,靜謐極了。
「這……」皇帝手心全是汗,豈能甘心退讓,一抬頭,正跟大將軍的精兵們撞了目光,猶似森森武庫,看的人一陣心悸。